吃着零食的尚九生猛然一顿,紧接着他脸上的木纳之色瞬间转变成恐慌。
他快速的丢掉手里面的零食,然后一个箭步冲到了床头角落。
尚九生蹲在角落里双臂抱在胸前瑟瑟发抖的看着我们,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恐惧……
“有鬼……有鬼……”
蹲在角落的尚九生宛若是患有了神经病一般,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嘴中喃喃自语的重复着‘有鬼’两个字。
尚九生的突然变故让得我和赵继佑有些手足无措,幸好的是他并没有大吼大叫。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然后低声的告诉赵继佑让他在门口守着,以防尚九生突然跑出去。
赵继佑点了点头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稳稳的站在门的旁边,我小心翼翼的接近到尚九生身边,嘴中更是安抚着他告诉尚九生说:“不要怕……大哥哥在身边,不要怕……”
尚九生虽然只有八岁孩童的心智,但是却在我说起安永村三个字的时候他就变成这幅模样。
想来安永村在尚九生的脑海里有着深刻的印象。
先前的信任并没有消失,尚九生没有对我表现出疏远,我顺着尚九生的动作轻轻的拍了拍尚九生的背部。
尚九生依然盯着天花板,嘴中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不过说的话我却听不到是什么。
我平心静气的看着尚九生轻轻的说道:“告诉大哥哥,你在安永村上发现了什么……”
“人……好多好多的人……”
让我震惊的是这一次尚九生竟然没有表现出恐慌害怕的模样,而是顺着我问的话慢慢回答。
“什么人?”我继续轻声的问着,生怕声音一大就让得尚九生恐慌起来。
尚九生看着天花板,双臂环绕在胸前木纳的说:“不是人……是骨头……好多好多的骨头……大,好大。”
“骨头?”我眉头微微一皱,慢慢的拍着尚九生的后背静静的问:“你在那里都做了些什么?”
“刨……就这样刨。”尚九生突然伸出手后然后用力的抓着前面虚无的空气,他喘着气说:“就这样刨,大力大力的刨,刨出……抛出好多好多骨头……”
我默默地将尚九生的话记在了心里,深吸一口气继续保持着平静问。
“刨……什么?”
“刨……刨什么?刨什么……”尚九生没有回答我而是紧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刨什么?在刨什么?”
我有些紧张,害怕尚九生因为此加重病情,于是我也没有继续再问,而是继续安抚般的拍着尚九生的后背。
可就在这个时候安静的尚九生突然站了起来,我站在尚九生前面,尚九生一站起来我就控制不住的往后仰了过去。
仰过去的瞬间,我清楚的看到尚九生面目狰狞的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刨!我刨!”
扑过来的尚九生宛若发病了一般,用手大力的在我身上刨着。
他的指甲好像很长一顿时间没有清理,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我的脸颊,瞬时间便是感觉脸上微微一痛,紧接着便是一阵热流顺着脸颊缓缓的留下。
“住手!”
一直守在门口的赵继佑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他大喝一声竟然硬生生的将尚九生给提了起来。
被提起的尚九生面目狰狞,他依旧挣扎着用手做着刨东西姿势。
我倒吸一口凉气摸了一下脸颊发现手掌上已经出现不少血。
赵继佑提着尚九生的手臂青筋暴起,他用力一丢直接将尚九生丢到了一旁的床上。
刚刚的动静惊动了守在客厅的江冰和郭诗琴,她们两个快速的打开房门。
看到郭诗琴的瞬间,暴动的尚九生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他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般跑到了郭诗琴旁边然后抱着郭诗琴的腰部怯生生的躲到了郭诗琴身后。
江冰则是走过来蛮横的将我的脸硬生生的拌了过去。
我无语的对视着江冰,却发现她冰冷的脸颊上多出了一抹心疼与温柔。
“你轻点行么?”我有些哭笑不得。
江冰白了我一眼道:“也就是你,换个别人也不会被人弄成这样。”
“家里有医药箱,我去拿。”郭诗琴紧张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要带着尚九生去拿医药箱。
我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伤又不是很重。”
“真不好意思……”郭诗琴有些难过的说:“刚刚忘记告诉你们了,九生有时候会突然的失控然后去抓人家。”
说着郭诗琴无奈的将胳膊上的衣袖卷起来,上面有着道道的伤痕,看得出来应该都是尚九生抓出来的。
我伸手握住江冰的手,让她停止住了动作然后看向郭诗琴:“尚九生在什么状态下才去抓人?”
“这个……”郭诗琴皱着眉想了一下,说:“这个我也不敢肯定,不过多数情况下都是我先发怒,他才抓我的。”
郭诗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天天伺候着他有时候我心里也难受,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会说他两句,然后他就会去抓我。”
“你都说他什么?”我从地上站起身来继续追问着。
郭诗琴面色为难的摇了摇头:“这……这我也不记得,控制不住的时候什么难听的都说一些,人都有脾气,我在好的脾气也禁不住他这么天天的折磨。”
“他那么喜欢抓人你为什么不把他的指甲剪掉?”江冰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尚九生。
郭诗琴无奈的道:“他不让剪。有一次我被他抓伤了,发了脾气硬要剪掉指甲,可是他宁愿剪破自己的手指头也不去剪指甲。”
说着郭诗琴抓起尚九生的手举了起来。
果然在他的小母手指上有一道伤痕,只是我的注意力却被尚九生长长指甲里的泥土吸引住。
我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尚九生面前也不惧先前他对我做的什么,皱着眉头将尚九生的手举了起来。
我清楚的发现在尚九生的指甲里面充满了黑色泥土。
“你们家有花圃什么的么?”我疑惑的看向郭诗琴。
郭诗琴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出了事儿之后看见土就想要去刨,我将这事儿反应给医生,医生说大概是车祸之后引起的后遗症,这种例子很多,医生让我将家里凡是和泥土有关的东西都处理掉,这样还能让他安心休养。他指甲上的这些应该是今天我带他出去散步的时候,趁我不注意他偷偷的挖的。”
我点了点头脑海里联想起尚九生之前所说的刨,心里慢慢的有了些想法。
我们没有在继续停留在尚九生家,告辞了郭诗琴后便是下了楼上了车。
坐在车里江冰没有着急开车,而是在副驾驶前面的盒子内拿出几个创口贴。
江冰直接无视掉撇嘴的赵继佑亲自用矿泉水帮我洗了一下伤口然后将创口贴贴了上去。
“我说什么来着?四肢发达也有四肢发达的好处,你看你,当时要不是我那家伙非得给你毁容。”赵继佑得意的贱贱一笑。
我白了一眼赵继佑摸了摸贴着创口贴的伤口沉思着不语。
江冰重新回到驾驶位发动起车子,缓缓的开动起来。
车子驶出小区江冰转过头问我们有没有问出点儿什么。
我点了点头道:“尚九生的心智停留在了八岁的年纪,但是有些事情的回答却和他现在的心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问起过尚九生有没有去过安永村,他的反应很是恐慌和激烈,当我在问他在安永村发现什么的时候他却说有好多的人,不过最后又否认这个说法说看到了骨头……很多的骨头,紧接着他还说在安永村的时候他刨过……但是当我问起他刨的是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病了……”
“也就是说……尚九生确认自己停留在安永村过,而且留在安永村的时候他还刨过什么东西。”江冰疑惑的问道。
我沉默不语的打开车窗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
尚九生的指甲内有着泥土,而他却又对‘刨’这个字有着很深的印象,由此可见刨东西并不是他出车祸之后想起过的,而是在他出车祸前便是有的。
难道真的是在安永村的时候刨过什么东西?
“我让人调查一下尚九生的房地产公司,并且在调查一下他的资金往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江冰边说边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的赵继佑漫不经心的道:“你顺道在让人调查一下尚九生出车祸的事情。”
“他出车祸的事情?出车祸有什么事情?”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赵继佑懒散的回答:“我就是觉得奇怪,尚九生出车祸的时间是两个月前,而在两个月前的时候四位老师的案子刚刚结束,并且梁青山畏罪潜逃……”
“你是想说梁青山可能和这个案子有关系?”我嗤笑一声,只是还没有过两秒钟的时间我的笑容就慢慢的僵在了脸上。
两个月前!
“有问题!赶紧去西岭市!”我仓促的坐直了身子冲着江冰坚定的道:“两个月前!程海庆的建材投资也是在两个月前撤销了所以的投资,而尚九生也是在两个月前变卖了公司,他们……很有可能真的有着联系。”
赵继佑素来都是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要不不说,但是说出来的却很有用。
我没有去怀疑这起案子会不会和梁青山有关系,而是怀疑尚九生的车祸真的有点儿问题。
尚九生两个月前出了车祸,没有能力照顾公司的郭诗琴将公司变卖掉。
那……程海庆是怎么回事儿?
他为何好端端要撤销所有的投资?
难道……和尚九生一样都出了一些意外?
青泉县到西岭市大约有一个半小的车程,我们没有敢耽误直接开车前往了西岭市。
路上江冰给西岭市的刑警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配合我们的工作去华茂小区控制住程海庆。
龙局的能量自然不用多问,凡是在这个省内就没有调动不来的力量。西岭市的刑警支队接到电话通知后立即按照江冰所说的赶到了华茂小区。
等我们到了西岭市的华茂小区时已经是傍晚的五点钟。
下了车在西岭市刑警的带领下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赶到了程海庆家。
只不过在进入程海庆家门的那一瞬,我心里不祥的感觉就起伏了起来。
当我们三人站在程海庆的灵位前时,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
死者姓名:程海庆。
死亡原因:意外车祸,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