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难道就一直不知道窦安民做的是什么生意么?”我皱眉寻问道。
窦庆元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哽咽着道:“先前我们不知道,安民都这么大了我们也不好过问他的生活,在我们老两口眼里看来,孩子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大的福分。
这几年来我们单独存着安民打来钱的那张卡里钱越来越多,从那之后安民每次回来都是过年的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还都是开着豪车,我和他妈渐渐的有点儿不放心,所以就去了一趟城里看安民,害怕他在做什么犯法的事儿。
事实证明那个时候我们想多了。我们打电话告诉了安民我们要过去,安民先前害怕我们身体不成,不让我们来,但是他却绕不过我和他妈的坚持。等我们到了地方之后安民就带着我们在城里最好的酒店住了下来,期间我们想要问安民到底做的生命生意,但是还没有等我们来问,就有人来找安民,而且找安民的时候还口口声声的叫着安民董事长。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和孩子他妈都放心了下来,也没有去问安民做的什么生意,省的让安民不放心。在城里呆了两天的时间我和他妈害怕打扰安民的工作,就借故说生活不习惯回乡下去了。”
我们面面相觑,心里差不多都有了点儿答案。
资料上窦安民从来没有从事过企业的投资,自己名下也没有正在运转的公司,不仅是现在十年来都是如此。
我想窦庆元和窦安民的母亲去的那一趟是窦安民找人装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的父母安心。
而且在窦庆元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的用词,他说的是‘事实证明那个时候我们想到了’而不是说他们现在想多了。
我们沉吟着继续听窦庆元说下去。
窦庆元无力的摇了摇头艰难的开口说:“回家后我和孩子他妈用安民打来的钱盖了房子,填了新的家具,这些也都是安民让我们做的,不过那些钱我们始终没有敢乱花,就害怕安民出了点儿事没有钱不行。
但是我想我们做的都是多余的,我们没有想到再次来城里的时候是因为安民出车祸来的。
得到安民出车祸的消息后他妈一路上哭晕了好几次,好不容易见到安民了却得知的是安民以后生活不能自理没有恢复可能的植物人消息……要不是我照顾着,孩子他妈说什么也挺不过来。”
伤心往事再度被提起窦庆元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安民出事儿,我考虑的长远,害怕他的公司离了他不行,就想看看公司怎么处理,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安民没有公司,一直都没有。
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安民骗了我们,但是我们又不知道这些钱他到底是哪来的,包括这个房子,房产证上明明写着安民的名字,安民又变成了那样,我们也不能问出什么。所以一直以来这钱我们花的没有一次是安心的。”
我能体会到窦庆元说这些的心情,他似乎和我们一样。
想要尽可能的挖掘窦安民身上的秘密,而窦安民却在这个时候变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甚至不能说话的植物人。
来之前我有过不少的预感,但是却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么的残酷。
四个人如今一人死、两人伤,那第四个人呢?
袁自成……又是怎么样的呢?
我抬起头看了看楼上,叹了口气冲着低头的窦庆元道:“我们想上去看一看窦安民。”
窦庆元没有拒绝我们的要求,点了点头深深的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带着我们朝着楼上走去。
照顾窦安民需要有人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因为你们永远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他没有办法说话,中途神经被破坏导致了全身神经进入一种封闭的状态,完全不能动弹。
窦庆元和窦安民的母亲应该是二十四小时轮流着照顾窦安民。
先前我们来的时候没有注意,等到再次回到窦安民休息的房子我们才观察出不一样。
这间屋子里面摆设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病房一般。
窦庆元告诉我们说,窦安民出院出的有点儿早,害怕他出现差错,所以就将能用得到了所有仪器都买了回来。
我点了点头注意到放在窦安民旁边的鼻饲,平时窦安民的能量来源怕是都是来自于那个鼻饲。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让窦安民好好的在医院呆着?非要将他带家来?”江冰疑惑的看向窦庆元。
窦庆元无奈的道:“医院的空气不好,不说安民就是我们老两口常在那呆着也感觉不到习惯。而且……而且医生也告诉过我们说,让安民回家休养最好,在医院还浪费钱。”
我能理解窦庆元的话,植物人这种状况痊愈苏醒的几率很小很小,患了这种病基本没有多少的希望。
医生之所以这么做,说句难听的那就是让得窦安民自生自灭。
窦安民还是和我们之前进来的那次一样,他安静的躺在床上,半眯着的眼角看着天花板,身体一动不动。
我们尝试着和窦安民交流,但是却徒劳无故。
说起来也是我们太异想天开,一个植物人有感知就算能听到我们的话他又能有多大的精神波动?
久查无果后我们离开了窦安民家,刚刚出了窦安民家的门江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冰掏出手机接听之后寒冷的面色微微一怔之下变得错愕起来。
十多秒后江冰放下手机无力的对我说:“袁自成不在家。”
“那在哪?”听到袁自成三个字我猛然坐直了身子急促的看着江冰。
江冰叹口气说:“精神病院。”
“……”
当我们到了西岭市的精神病院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钟,精神病院我不止一次来过,但是西岭市的精神病院却是第一次来。
到了精神病院跟我们汇合的是先前姜安派出去去袁自成家的那名干警李安。
李安告诉我们说:“袁自成两个月前被送往精神病院,被精神病院断认是一级重点病人。”
“袁自成因为什么进的精神病院?”我边走边皱眉问。
李安从容的回答道:“精神分裂!严重的精神分裂,不仅如此经过临床调查研究精神病院还发现袁自成不仅是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还有双重人格的可能。”
“精神分裂和双重人格。”我脚步微微一顿疑惑的看向李安:“是怎么发现袁自成有精神病的?”
“两个月前袁自成涉嫌一桩蓄意伤害罪,等我们将袁自成拘捕之后发现袁自成精神有问题就找精神病院的医生来诊断袁自成的病因,最后病因确诊袁自成有精神分裂症,根据两个月的调查和治疗还发现袁自成不仅是有精神分裂还有双重人格。”
两个月前!
又是两个月前。
梁青山就是在两个月前失踪的!
难道这一切真的如赵继佑说的一样和梁青山有着关系?
如若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四个一同留在安永村的人如今却是纷纷死死伤伤,而且时间还都是在两个月前。
现在说什么还太早,我们需要尽快的见到袁自成,希望从袁自成身上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相比之下,这四人之中只有袁自成的情况较好。
一个心智留在八岁,一个死亡,一个植物人,我们真的不知道还能在谁身上问出一些什么。
西岭市精神病院的副院长夏宏博亲自带着我们前往了关押袁自成的病房。
精神病院比我们想象的要大许多,特别是夏院长带着我们到了一座楼的地下室,那里的场面更是让我们膛目结舌。
灰暗的地下室灯光不是很强烈,也不是很弱,显得很是正常。地下室的进出口是一道铁门。
原本我以为铁门之后就是关押精神病人的病房,现在看来却不是那样。
铁门打开后,后面还有着三道门,开门的钥匙都很特殊,应该是精神病院专门让人打造的。
打开最后一扇通道的门,我们看到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左边是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每个房间的门都是铁门,而且还不止一层。
“这样……这样别说是关上一个精神病人了,就算是关上一名恐怖分子也完全跑不出来啊。”赵继佑惊讶的看着四周,眼里充满了惊讶。
夏院长浅笑着道:“你们无法想象精神病人的破坏力,他们有的时候比恐怖分子要恐怖很多,因为你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们院或许还是简单的,而且这里关的都是一级重点精神病人,每一个人放出去都很有可能给社会带来很强的杀伤力。”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通道很长,关押袁自成的病房还没有到。看得出夏院长很健谈,一路上告诉了我们很多的事情。
“前些年我记得有个精神病院因为重建关押一级重点病人的病房导致几名严重的精神病人逃跑,现在不知道找没找回来,那两名精神病人以往都是某个行业的顶尖人物,却偏偏走上了邪路,导致了自己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所以对于重点病人我们看护的很紧。”
我淡然的回答道:“天才和疯子本来就是一念之间,精神病患者和正常人同样也是一念之间造成的。”
“只是要我看,袁自成应该没有严重到关在这种地方。”我轻描淡写的加了一句。
这一路走来我们见到许许多多的病人,他们有的大吼大叫,有的又极其安静。
有的在画画、有的甚至在用手指头慢慢的滑动着自己的肚皮。
相比之下我觉得越是安静的病人越是最可怕的人。
“的确是这样。”夏院长点了点头说:“以袁自成对社会的破坏力的确不该关在这里,但是他的精神分裂症是最严重的,而且他的双重人格也是最为严重的。”
“袁自成白天一个人格,晚上一个人格。”夏院长面色郑重的说:“我们对袁自成做过仔细的观察,发现……发现他白天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到了晚上却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而他又总是去想向着别人表达他知道的一些事情,但是精神病人的话怎么会有人去相信。久久无果他开始用自己的方法表示自己看到的东西。”
“什么方法?”我皱着眉催促着夏院长。
夏院长沉吟了一下说:“画!”
“画?”我愣了一下。
夏院长点了点头道:“就是画,他不能接触任何东西,所以他会用自己身上的东西去画画。需要用到红色的颜料他会咬破自己用血代替,需要用黑色他没有,但是他会用自己排下来的粪便代替。”
“那他需要绿色怎么办?”赵继佑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夏院长斩钉截铁的说:“不会有绿色!他要画的东西只有红色和黑色!”
“他画的是什么?”
“阴间!地狱!三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