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烟灰弹进烟灰缸挑着眉问:“是谁?”
“张……张阳荣!”
仇睿德锁着眉头艰难的吐出这几字。
我冲着江冰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将这个名字记下来,看到江冰落笔我站起身说:“你说这个张阳荣活不过今晚的十二点一定会被杀,那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张阳荣会被杀的?”
“我不知道他会被杀!”仇睿德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听到他的话我忽然转过头紧紧的盯着他。
仇睿德应该是知道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我知道……我知道张阳荣会被杀,但我记不起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了。”
“说明白点。”江冰敲了敲桌子瞥了一眼仇睿德。
仇睿德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
大概是他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踌躇一会儿仇睿德说:“准确的说我不知道张阳荣会被杀,但是我之前说过,我十岁的时候失忆,但是在最近我才恢复记忆的,在我记忆里我不禁回忆到了之前的事情,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会有人被杀的画面。”
“在我记忆里……张阳荣活不过11月9日的凌晨十二点,也就是说他活不到11月10号!我先前想过这可能不是我的记忆,为了次我特地去验证自己的记忆,验证……”
“验证就是从你是不是仇睿德开始的吧?”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开口代替仇睿德将后面的话说完:“你是说你失忆了,之后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且在这记忆中你回忆到过张阳荣会被杀,对么?”
仇睿德确认了我的话点了点头。
“你想验证这记忆是不是真的,于是你就去了孤儿院,证实一下自己是不是仇睿德,证实过发现你就是仇睿德,紧接着……紧接着你忽然想到了张阳荣活不过今天,所以从三天前你就开始蹲守在警局报警,为的就是让人相信你说张阳荣会被杀。”
仇睿德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些都是我记忆中的。这十年的时间我看惯了世间的冷暖,所以我才来报的警,其实我若不报警的话对我一点害处没有,因为我和那张阳荣根本没有关系,他是死是活和我能有多少关系?我是害怕如果这段记忆是真的话……以后我心里也会不好受。”
“你说的没错,也很合情合理。”我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抬头问:“但是你说这些我们也不能完全的相信,如果张阳荣不会死呢?”
“不会!”仇睿德皱着眉不断地摇头,话音落下他用手使劲的揉着额头,脸上露出痛哭的表情。
我走过去抚了抚仇睿德问他怎么了。
仇睿德面色痛哭的指了指水杯,我连忙给他接了杯水,喝完水后仇睿德脸上痛哭的表情逐渐消散。
“我又想到了……张阳荣会死!他肯定会死!”痛苦的表情消失后仇睿德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你们赶紧去张阳荣家,他肯定会死的!而且……”
“而且什么?”我皱着眉问他。
仇睿德斩钉截铁的说:“他会被人杀死,然后……然后身边全部都是钞票……他吃了钱!他肚子里都是钱!”
我回头看向江冰,江冰明白的将仇睿德说的话记了下来。
“你说的我们都记住了,马上就会派人去调查张阳荣,不过在此之前你要留在警局。”
仇睿德张了张嘴,然后失落的点了点头。
我和江冰站起身来朝着审讯室外走,趁着江冰看门的时间我不留痕迹的将手放入了口袋然后轻轻抽出一张钞票确认仇睿德没有看到,然后将钱仍在地上。
就在我要走出门的时候仇睿德突然喊住了我:“警官,你的钱掉了。”
“哦,谢谢。”我冲着仇睿德微微一笑,然后弯腰捡起钱,我刚刚站直身子就突然的喊道:“对了,仇睿德。”
在我喊出仇睿德三个字的时候审讯室里坐着的青年完全没有回过神来,我的话音落下三四秒钟他这才猛然转头。
他僵笑着看着我:“怎么了警官?还有什么事儿?”
“没了,好好在警局呆着,事情搞清楚肯定会把你放出去的。”我淡然的一笑。
仇睿德没有反驳,只是有些失望的点头。
出了审讯室我们回到了隔壁,透着双面镜观察着里面的仇睿德。
“行啊你,想不到还深藏不露哈。”梓依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冲我很是大方的笑着。
我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刚刚那细微的动作别人没有发现,但是却被梓依看的一清二楚。
仇睿德口口声声说他乞讨了十年的时间并且还自称自己看透了人间冷暖,按理来说他乞讨十年的时间心智早一不一般。
乞讨的人为何要乞讨?
那是因为他们没钱。
换个角度想若是我自己是乞讨的人,在我看到有人掉钱的时候我会傻不拉唧的将那人叫住告诉他们掉钱了么?
在我自己的角度我自己回答自己的答案是不会。
一百块足够一个乞讨的人吃上好几天的饭,我不会因为舍金不昧的而放弃几天的饭。
当然,我这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我想一定会有人拾金不昧,但是却不多,更有很大的可能仇睿德就是这个拾金不昧的人!
再有就是我刚刚捡起钱突然叫仇睿德的时候,如果他真是仇睿德那他的回答就不会那么缓慢,而是会直接脱口而出的答应我。
从此可见,审讯室里坐着的人很有可能不是仇睿德!
那他到底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单单是告诉我们有人要杀那个张阳荣?
换话而言,仇睿德小时候因为车祸腿内有着钢钉作为支撑防止骨骼生长错位,仇睿德的片子和医生报告我有看,里面的确存在着钢钉按照孤儿院院长的话来看,仇睿德的腿内的的确确有着钢钉,位置和当年的仇睿德也极为相似。按照医生的报告来看,审讯室里坐着的男人腿内的钢钉是陈年的,因为这种钢钉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换为最新的钢钉,也就是说只有八年前的病人腿内才会有这种钢钉。
既然是这样,那审讯室里的青年很有可能在十年前就有了要假扮仇睿德的想法!
十年,是什么让他们在十年前就开始了着手准备?
又是什么让他们蛰伏十年的时间,偏偏在十年后暴露出来?
“这里面的人明显就是假的,不可能是仇睿德。”江冰放下笔录喝了一口水说:“他的供词离谱不可信,没有任何的根据。”
“那他腿内的钢钉作何解释?”孔正扬叹口气问。
我笑着回答:“如果这人要有意假扮仇睿德那他很有可能在十年前的时候腿内就打入了钢钉。”
“目的呢?目的是什么?”赵继佑转头看着我。
“你傻啊?”梓依白了赵继佑一眼脱口而出的回答:“按照准……准……”
“准正。”我笑着回答梓依。
梓依歉意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刚刚准正也说了那钢钉是十年前钉在骨头内的,不惜残害自己做着一切目的肯定是为了假扮仇睿德。只是让人不解的是,十年前他不过是十岁,既然是十岁他又为何做着一切?”
“他背后很有可能还有着别人。”我皱着眉说:“我们现在的重点是他为何要假扮仇睿德。”
“刚刚在审讯室里的时候,他告诉我们会有人被杀,而且说得时候还斩钉截铁给人一种母庸置疑的感觉。”江冰摸了摸下巴将笔录拿出来看了一眼冲着孔正扬说:“你去找人调查一下这个张阳荣,看看是什么人。”
孔正明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么多年来龙局接到的案子要不就是扑朔迷离要不就是鬼怪陆离,还真没有见识过这种怪案子。”梓依摇了摇头无语的说。
赵继佑撇着嘴道:“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
“我跟你说话了么你搭腔?你这人也真够自作多情的。”梓依瞪了一眼赵继佑。
赵继佑顿时不乐意了:“这屋子就那么大,就那么几个人,你不跟我说还能给谁说?”
“我跟人江冰和准正说呢,谁跟你说了?”梓依理直气壮的道。
“我……”赵继佑伸出指头狠狠的指了指梓依,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摆手叹息。
我非常同情的走到赵继佑身前拍了拍赵继佑的肩膀可怜的说:“行了兄弟,你是斗不过她的,放弃吧。”
赵继佑没有反驳我,含着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行了,你们别闹了。”江冰笑着说:“还是琢磨琢磨案子吧。”
这案子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人命,所以我们几个相对而言都较为放松。
正如梓依说的那句话一般,这么长时间什么怪案子都见过,就是没有见过这样冒充死人,定名代替,死而复生的案子。
说时琢磨案子但是我们却很难了解这个案子。
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很少,虽然心里都明白仇睿德是假扮的但是却拿不出具体有力的证据推翻他的一切阴谋,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等着孔正扬那边的消息,看看张阳荣那边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孔正扬返了回来。
接过孔正扬递来的资料我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翻看着。
张阳荣,男,17岁,西南市海生集团董事长张海生的独子。
张海生是做煤矿生意的,生意素来都是兴荣,可以说是一位着实的暴发户,对于这个独子张海生更是宠爱有加。
张阳荣现在是高一学生,学习成绩在班级里面名列前茅,没有一般富二代的骄傲浮夸,相对而言为人极为和善,善于言语,喜爱善事,常年来将自己的零用钱多部分都捐献了出去。
据说张海生还是因为张阳荣的影响近年来做了不少善事,捐款了许多受灾、干旱、贫困地区,到目前为止张海生已经是西南市屈指可数的慈善家之一。
“张阳荣才十七岁?”看完资料我抬头看向孔正扬问道:“全市有多少叫张阳荣的人?”
“全市叫张阳荣的人一共有二十七个,其中七人是去世的人,十二人在移居外地,八人之中四人今年年纪在五岁以下,其余四人一个今年四十九,不过在今年年前因为癌症住院,现在还在医院呆着。还有一个是年过八十的老人,剩下的一个今年二十七岁,资料也在那里。”孔正扬的记忆力非常的棒,那么多人名那么短的时间竟然记得非常清楚,说起来也是犹如流水般飞快的回答着。
孔正扬通过排除法将二十七位叫张阳荣的排除掉了仅剩下两位。
仇睿德说的斩钉截铁,以至于我们不敢怠慢。
我让孔正扬带人现将那位年纪在二十七岁的张阳荣保护起来,然后又提议一起去那位年仅十七岁的张阳荣家。
之所以要去那位年纪十七岁的张阳荣家,那也是我被他的所作所为感动了。
十七岁的孩子能有几个不骄傲浮夸的?而且这张阳荣还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能做到将零花钱全部善捐的确是实属不易。
就在我们要出发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突然的推开,进来的警员脸上写满了惊愕和仓促:“孔队……有……有人被杀。”
“你去找副队安排,我现在有事儿。”孔正扬头都没抬的回答。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那名警员问:“被害人是谁?”
“海生集团董事长张海生的儿子张阳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