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的气息让江云启心跳都是一窒,但这种难受的感觉转眼消逝,紧接着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束缚感。
以及对殷无绪的敬畏和灵魂里透出的臣服……
“你该庆幸,裴潇御没有再次要你。”殷无绪的声音没有一点情绪起伏。
江云启的额上出了一层冷汗,这才意识到,刚才殷无绪将他挂在腰间是故意而为之。
在试探裴潇御是否会再次要他,如果裴潇御再次索要他,那他必定难逃一死。
好在裴潇御本就没那个意思,收徒大会上这么说也是为了隔应他。
江云启松了一口气。
他抬了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刚才发生的一切绝对不会是幻觉。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无绪大哥,刚才是怎么回事?”
“灵魂契约。”
殷无绪淡淡地道出这四个字,极其轻描淡写,江云启却是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可置信地低声重复了一遍:“灵魂契约?”
他试图从殷无绪的脸上看出半分开玩笑,可是并没有。
再度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默了。
灵魂契约,一般是修士和妖兽的契约,还是不普通的妖兽契约,而是和高阶妖兽的本命契约。
契约完成之后,妖兽必须对主人忠诚,主人可以轻易杀掉妖兽,但妖兽不能伤害主人。
若是主人死掉,妖兽也会随时死去。
而他江云启,居然成为了殷无绪的妖兽!
实在是奇耻大辱,他堂堂八尺男儿!
江云启的脸色有些铁青。
“我可以拒绝契约吗?”
士可杀不可辱。
但殷无绪哪儿知道这么个低阶的玉灵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即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别想太多,我契约的只是我的玉,你从玉中出来后还是死。”
江云启:“……”
呵呵……
所以他不仅被当成妖兽契约了,还比不过一块死玉?
看着殷无绪那张俊美但是毫无情绪的脸,很不甘心的确认了。
还真的是……
不过,这灵魂契约也代表着他短时间内死不了了,可以静下心来梳理一下剧情。
说起穿书的原因,江云启忍不住嘴角猛抽。
这是一本极火的男频小说,作为死宅的他自然不会放过。
但是当所有人都先入为主,代入了裴潇御的人生视角,对殷无绪很是厌恶时,他的关注点却不在裴潇御,而是在殷无绪的无奈。
后期的殷无绪草菅人命,双手沾满鲜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魔。
但是谁又能记起,他也曾有过一片赤子之心,也曾心怀天下,走到最后都是被主角团逼的。
然后,在一片诋毁殷无绪,赞美裴潇御的书评区中,他洋洋洒洒一千字小作文,通篇指出殷无绪的无奈和不得已,狠狠共情了殷无绪。
他小作文的最后一句话:如果可以打破次元壁,我想要帮助殷无绪。
再然后,他就穿书了,成为了帮助殷无绪洗白的无能系统……
江云启想到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
早知道,就不那么中二了,纸片人终究是纸片人,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二十一世纪资深宅男,怎么会有能力扭转乾坤呢……
“你有名字吗?”
殷无绪的声音将江云启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他眨了眨巴眼睛:“有,我的名字叫江云启。”
这是他被送到孤儿院时一张纸条上写的三个字,院长妈妈说这就是他的名字了。
江上有浮云,征向远方,带来的是希望。
这是他在孤儿院的大哥说过的话。
犹记得大哥说:“是个好名字。”
现实和回忆重叠,殷无绪淡淡地开口:“倒是个好名字。”
江云启顿时有些恍惚,看着殷无绪,竟然有一瞬间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
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果然是太过思念了吗,居然看着殷无绪想到了大哥。
真是,要了命了……
“你在伤心?”
殷无绪皱起眉头。
灵魂契约,若是情绪太过浓重,是可以相互感应到的。
江云启摇头,他吸了吸鼻子:“没有,就是眼睛进了沙子。”
殷无绪:“……”
看了看手中静静躺着的玉,倒是真没看出来眼睛在哪里。
第二日,一大早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师兄,你起了吗?”裴潇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还在睡梦中的江云启顿时惊醒,正在打坐修炼的殷无绪也睁开了眼睛。
江云启刚睡醒还有些迷茫,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这大清早的裴潇御来干什么?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不管他是来干什么,肯定都会膈应人。
顿时,眸中的迷茫散去,只剩下了清明,他抬起头,看向殷无绪。
殷无绪面色淡然,古井无波,似乎没有东西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
如果说裴潇御的演技不错,他的所作所为旁人只以为他是对圣子之位感兴趣,而不是厌恶嫉妒殷无绪。
那么殷无绪的演技无疑是教科书级别的,尽管上一秒波涛汹涌,心中恨意滔天,但下一秒他依然能做到淡然。
不形于色,不表于言,藏言于心。
只见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起了。”
很快,门外裴潇御的声音继续响起。
“师兄,该去给师尊拜安了。”
这话一出,殷无绪睫羽微微一颤,眸中顿时多了几分深意。
江云启也瞬间明白过来,新入门的弟子师尊会教导他修炼,但是殷无绪又不是新弟子,早已可以自主修炼了。
裴潇御要拉着殷无绪一起去,分明就是另有企图。
这种明摆着会被隔应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拒绝。
反正江云启是这么想的。
门外的裴潇御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即又开口道:“若是我有不懂的,还望师兄指教一二,师尊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然而,在他说前面几个字时,殷无绪便已经开口了,他淡淡地应了声:“好。”
只是裴潇御只顾着自己说,一时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