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启解释了一下,这后面狂追着他们的女人,其实是一具死了很久的白骨。
迦叶眨了眨巴大眼睛,有些懵逼。
江云启转头看向了殷无绪。
殷无绪对上了他的视线,沉默。
江云启继续眼巴巴地看着他,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似乎会说话。
最终,是殷无绪妥协式地挪开了视线。
看迦叶的眼神中不知为何,带上了些许的不满。
然后,那人指尖微挑,一道白光便从他的指腹蹿到了迦叶的面前。
迦叶的眼前闪过了一道白光,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等睁开眼睛后,江云启毫不意外地从他眼里看到了震惊。
但是......
江云启仔细看了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迦叶的眼底居然没有畏惧,作为一个十一二岁,没有见过这么杀戮血腥场景的孩子。
居然没有一点畏惧。
甚至......
江云启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悲怜......
迦叶长叹了一口气:“他们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吧。”
江云启万万没想到,迦叶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但是他也没有继续开口去关心身后穷追不舍,一直啊啊啊啊啊叫的女骨头了。
而是盘坐在了地上,平静地看着追着灵力球跑的一大堆尸骸。
江云启都有些怕这些画面,对一个年幼的孩子造成心理阴影。
但是,在看到迦叶眼里的平缓深意和悲怜之后。
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怎么说呢,感觉,他都比迦叶更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江云启走到了殷无绪的身侧,殷无绪淡漠地目视着前方,长身玉立,一言不发。
但是江云启知道,他这是在寻找什么。
便也站定在他身边,跟着一起找。
不知多了多久,江云启都快睡着了,殷无绪终于停了下来。
他声音淡漠冰冷:“没有。”
江云启顿时清醒了。
他打了一个哈欠:“什么没有?”
“生门。”
“如果是死局,那么一定有破解的办法。”殷无绪轻声开口道。
由于殷无绪停了下来,那身后的尸骸也全都噼里啪啦地撞了上来。
尸骸极多,迅速包裹住了灵力罩。
江云启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森然的白骨。
迦叶的脸色惨白,看那些白骨的眼神中满是痛心。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阿弥托佛......”
那女白骨开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化神期又如何,佛的庇佑者又如何,全都给我死。”
“全都留在这来陪我。”
说到这里,那白骨笑得更加诡异了。
殷无绪的眉头蹙了起来。
只是静静地盯着那白骨。
江云启吞咽了一口唾沫。试探性地问道:“无绪大哥,有没有一种可能,生门不在水下呢?”
殷无绪摇了摇头:“不会,就在这里。”
江云启正想询问为什么。
殷无绪便率先开口了:“如果生门不在这里,她就不会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江云启这才沉默了,有几分道理。
不然那白骨费尽心思让他们到湖中心来做什么。
就单纯的为了捉弄一下人吗?
正这样想着。
就听到迦叶一本正经且严肃地开口道:“这位女施主,若是他人不愿意,不得强求。”
江云启:“......”
突然有些钦佩,面对一具白骨,迦叶都能唤出来一声女施主。
那白骨显然也愣住了。
“你这小秃驴,你敢教育我?”
眼看着那白骨又要开始发疯,迦叶再度开口道:“女施主,公众场合,还请轻言细语。”
江云启垂在身侧的拳头骤然收紧,脸色因为憋笑,成了猪肝色。
那白骨彻底呆愣住了。
沉默了良久。
她的声音尖细地笑道:“你这小秃驴挺有意思的,留下来陪我吧。”
“留下来陪我吧......”
她的话语里满是引诱。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话,定然是被她给魇住了。
但是很不好意思,她面前的人是迦叶。
迦叶轻叹了一声。
“女施主,我说了,不能强求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苦口婆心的语调,那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都让江云启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了。
那白骨:“......”
被一个孩子给教育了,家人们谁懂啊。
那白骨嗤笑了一声:“你凭什么拿这些话来约束我,凭什么?”
“为什么不管他们,恶人在人间,你们这些修佛修道的人为什么不管?”
“为什么不管?!”
说到最后,直接疯了似的嘶吼起来。
江云启小心地揉了揉有些受到摧残的耳朵。
看来,是个有故事的骨头。
迦叶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关键信息。
他的语气温和道:“这位施主,你可愿与我讲讲发生了什么?”
“你的怨气太重了,要超度你才行。”
迦叶最后这句话是在自言自语,眉峰蹙起,似乎有点棘手。
江云启:“......”
那啥,他很想提醒迦叶,他现在只是个凡人,还不能超度这些白骨。
原以为那白骨不会搭理迦叶。
却不想那白骨安静了一会道:“你们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撑到了现在的人。”
“既如此,便聊聊吧。”
江云启有些意外。
看着那女白骨。
那女白骨悠悠然地开口道:“我从小便是一个孤儿,是一个和尚救了我,将我养大,我很感激他。”
“后来他要去进入大漠,我自然也跟着他去了。”
“路途中,我们遇到了几个同行人。”
“便结伴而行。”
“一路上有危险,但都克服了。”
突然,那女白骨的话语陡然尖利起来。
“很快,干粮耗尽了,你知道他们怎么做了吗?”
那女声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听到这里,江云启已经猜到了她后面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她骤然尖笑起来:“他们吃了我哈哈哈哈,吃了我!”
“为了他们那虚伪至极的慈悲心,他们并没有要我的性命。”
“就这么一天天的,啃食我的四肢,唯独留下了我的头颅和心脏,就为了让我留下一条命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