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县冷眼瞪着武松,一句嘲讽的话都没说。
但他这个反应,却是将武松给直接贬低到尘埃里了。
这不是轻视,这是直接无视!!
西门庆看到马车真停下了,忍不住也笑:“武松啊,我们还没去找你麻烦,结果你竟然自己跑来丢人,当真是人该死的时候阎王都拦不住。”
“笑?你再给老子笑一个看看。”
武松撸起袖子,咧嘴看向西门庆。
大有一言不合就准备出手的架势。
但在看到李拂烟真下车后,他还是默默收起眼底的戾气,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今天就先放过你,你就盼着别落单让我逮着了!”
“哼!!”
西门庆同样冷哼,对武松的威胁不屑一顾。
“这位…怎么称呼?”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武松!”
李拂烟在小翠的搀扶下,缓缓走回酒楼门口。
她的一双妙目不断在武松身上打量,淡淡点头,道:“刚刚,是你说要接我的对子吗?”
“如果我对出来了,你们会继续待在这里吃饭吗?”
李拂烟诧异一下,看了看四周,“你很在意我在不在这里吃饭吗?”
“这酒楼是我的。”
武松拍了拍身后的门框。
“原来如此。”
李拂烟瞬间明白了,认真道:“只要你能对出来,我便是答应了你又何妨。”
“行,那你说罢。”
武松摆出“请”的手势,一派江湖硬汉风格。
李拂烟有些嫌弃,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就对我刚刚出的那最后一对吧?请听上联,飞花点水因风过。”
武松嗤笑一声,想也不想直接接道:“漫草摇姿为露来。”
“?”
李拂烟刚准备扭身离开,然后整个身子僵住。
扭回身的时候,那一张樱桃小嘴里,还在细细念叨着武松对出来的这一副下联:“漫草摇姿…为露来?”
不止是她,身旁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也是齐齐懵住了。
西门庆更是张口大呼:“不可能!!”
王知县脸色铁青,恨声说道:“好,好一个漫草摇姿为露来,武松,本官是真没想到你这一介武夫,竟然也有文学造诣如此之高的好友!”
何员外眼睛一眨:“王大人,会不会是那武松私下绑走咱们清河县的什么才子了呀?这可是犯法的大事啊……”
他们根本不相信武松能对得出来,而且还是对得如此的迅捷。
就像、就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这太假了……
“好!好一个漫草摇姿为露来!”
李拂烟明眸晶亮,直接无视了三人在旁边的恶意揣测,满脸激动的一拍手,说道:“这一关算你过了,下面再听我一联!”
武松背着手,微微仰头45°角看天。
忽略掉他那一身粗布麻服,只看此刻的气质,还真有那么点儿读书人的味道……
“下联,潇湘秋色辞孤雁。”
“瀚海云涛送远帆。”
脱口而出!
又是脱口而出!!
这写个字还要研磨个墨水呢,他怎么可能想都不想就直接接出来了?
李拂烟一张瓜子脸上闪过浓浓震惊。
她生平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将一个男人从头到脚的完整打量一遍,想要在心中记下武松的模样。
王知县与西门庆,何员外面面相觑。
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惶恐,以及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呢?
武松……
他、他竟然还会对联?
而且还对得如此之好,如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拂烟娟秀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精致下巴,不自觉地学起武松的动作,仰头同他看向一处,想了想道:“再来一对,公子请接,寂寞寒窗空守寡!”
“嗯?!”
武松没有第一时间接出对子,而是满脸诧异的看向了正值妙龄的李拂烟。
生的这么好看,又这么有才气,而且听说还是个朝中大官的女儿……
想要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没有?!
竟然还会空虚寂寞冷?
简直离谱!
李拂烟俏脸微红,低垂着眼眸淡淡道:“公子,你、你对得出来吗?”
“可以,但……”
武松淡淡笑了笑,随口道:“我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不若这样,我出一个对子,看看小姐能否答得出来?”
李拂烟有些失落,但也没有拒绝,而是道:“公子请说。”
“我这上联,只有五个字。”
武松转过身,朝着酒楼内走去,边走边道:“烟锁池塘柳。”
李拂烟想要追上去,可在这五个字出来之后,她的脚步就蓦地顿住了:“烟、烟锁池塘柳?”
“这、这幅上联的意境……”王知县整个脑袋轰一下炸响,喃喃道:“池塘、柳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或藏或露,就像被烟雾锁住的池塘一样……”
“嘶,有画面了,我有画面了!!”
旁边,几个百姓骇然出声。
一名才子惭愧道:“此句最绝的还是这五个字的结构,烟锁池塘柳,火金水土木,一句话就将五行全都囊括进去了……这、这是绝杀呀!”
“这也太恐怖了,真有人能对得出来这样的对子吗?”
眼看着武松的身影即将消失。
李拂烟不由急了:“公子,公子我…对不出……”
武松停步,回头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看来小姐的文学造诣,也没有大家传的那么高啊?”
李拂烟神情有些尴尬,忍不住追问:“公子,这下联是什么?可否告知?”
“否。”
武松摆摆手,径直往厨房而去。
在他身后,扈三娘带着小陶等人紧随武松身后,路过李拂烟的时候,她还亲切的朝着李拂烟温和笑了笑。
李拂烟不由有些委屈,一双眸子含着淡淡的嗔怒。
她的反应也被一直在关注着她的西门庆抓到,忍不住道:“小姐,这武松是真的不识抬举,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竟然连您的要求都无法满足,实在可恶!”
“要不要我找人,帮您出口恶气,教训教训他?”
“公子如何对我,那是我与公子之间的事情,与你清河县首富何干?”李拂烟黛眉猛蹙,不耐烦道:“堂堂首富,难道平日就这么闲的么?本小姐现在是真怀疑你那些所谓的财富,到底是怎么得来的了……”
“呃呃,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