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第八十三章(1 / 1)

第八十三章

与此同时,别墅内......

1:49,1:48,1:47......

瞅着面前的四个按钮,安室透试探性地按下第一个——刻着一团火焰的按钮,接着转过头,急切地等待着......

‘咯噔’一声,最左侧的门竟然弹开了。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漆黑的,狭隘的上升台阶路。

果不其然。安室透的紧张表情稍松。

找到路了。

既然如此,就赶快离开这里!

他背着加奈子,迅速走向敞开的门。

在即将走到时,安室透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停了下来。

只见安室透一点点侧过脸,盯住墙上的操作板。

眼里充满怀疑。

此时,‘滴!滴!滴!’的计时声依然有规律地响着,冲击着金发男人和加奈子的耳膜。

安室透清楚地看到,操控板上的单词是:pandora。

pandora!!

他猛得转回头,打量着身前的四扇门,眼中的怀疑更加明显。

不对。不对。

有什么不对。

1:21,1:20,1:19......

‘为什么不走了?’

这时,背后的加奈子双手捏着他的衣领,轻轻地开口。

她努力睁着眼,不让自己睡过去。

‘听过古希腊神话吗?’安室透边说边背着她返回操作板跟前,刚准备继续说下去。

‘潘多拉(pandora)?’此时,抬了抬头的加奈子也认出上面的单词。

‘希腊神话里,潘多拉的魔盒?’加奈子盯住操作板上的‘盒子’图案,有些惊讶。

‘没错。’安室透应着,凑近操作板,盯着上面的四个按钮,思考着。

1:14,1:13,1:12......

到底是哪个?

相传在古希腊神话里,因为天神普罗米修斯从天上盗火给人类,人类才学会了用火。为此主神宙斯十分恼火,决定要让灾难降临人间。他命令儿子火神用泥土制作了一个叫潘多拉(pandora)的女人,并宣布赋予她所有的完美。

之后宙斯把潘多拉派往人间,还送给她一个密封的盒子。盒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祸害,灾/难和瘟/疫。宙斯告诉她:把这个盒子送给那个娶她的男人。

再后来,潘多拉在人间遇到了‘后觉者’-脑子不大灵光的厄庇墨透斯,也是普罗米修斯的弟弟。

他不听普罗米修斯的劝告,执意要娶潘多拉。于是当晚,潘多拉手捧礼物,走到丈夫跟前时,打开了魔盒。那一瞬间,祸害人间的黑色烟雾迅疾而出——疾病,灾/难,嫉妒,偷/盗,贪/婪,罪/恶,即刻遍及整个人间。

而盒子里唯一的美好的东西——智慧女神雅典娜为挽救人类命运而悄悄放在盒底的‘希望’还没来得及飞出,潘多拉便把盒子关上了。

照这么看,虽然只是推测。

但如果...

正如潘多拉魔盒传说的含义,这四扇门,只有一扇通往外部(希望),剩下的三个都是陷阱...

安室透想着。

当然,他如果没有灵光一闪,想起操作板上的pandora单词,恐怕也早就和加奈子踏进了第一扇门。

眼下,安室透神情认真起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推理着,推断着......

是什么?

四个按钮,一个像火,一个像水,一个像一棵树(土),还有一个空白。

到底是哪个?

是哪扇门??

如果选错了,也许......

‘如果不是普罗米修斯盗火,恐怕就不会有潘多拉了。’从背后传来加奈子柔柔的一声。

‘但是,如果没有火,也不会有精神。’她的嘴角似乎温柔地扬了扬,自言自语着。接着她支撑不住,趴在他的肩上。由于头正好处在金发男人的衣领处,硬硬的硌得慌,加奈子又把头向旁边侧了侧,看起来十分安心。

0:56,0:55,0:54......

听了加奈子的话,安室透也想起什么。

‘古希腊人把元素分成四类:火,风,土,水,分别代表精神,心智,肉身,灵魂。’他看着四个按钮,似乎找到了对应。

‘据希腊神话说,天和地刚被创造出时,还没有主宰世界的高级生物。所以,普罗米修斯降生,捧起了泥土(土),用河水(水)沾湿调和,依照世界的主宰,捏出人形。’他摸着四个按钮。

‘为了给泥人生命,他又从动物灵魂里摄取了善和恶两种性格,把它们封进人的身体。

(注:所以人拥有一定的兽/性,而不是纯粹的神性)’

‘然而,后来...’说到这,像突然闪过电流般,安室透一下子明白了,他停下动作,嘴角扬了扬,伸手按下那个空白没有雕刻的按钮,等待着.......

‘后来,智慧女神雅典娜,惊叹于这个一半灵魂的创造物,朝它吹了口神气,从此泥人就有了灵性(智慧,风)。也正是雅典娜把唯一的希望放进了潘多拉魔盒。’没察觉金发男人的举动,背上的加奈子闭着眼睛,替他说下去:‘再后来,因为还缺少那些英勇崇高的品质,普罗米修斯便替人类盗火(火),人们才有了道德。’

她的话一字一句地传进耳里,安室透认真的神情有些缓解,却来不及说些什么。

‘咯噔’,这时,从左数第三道门被弹开。

这次错不了。安室透忙背着她朝门走去。

只是两人都没察觉到,因为加奈子本身来了例/假,又被抓来这么久。现在她穿着浅色病号服,裤子上已明显透出血/迹。

0:30,0:29,0:28,0:27...

门后是条长长的通道,空气里弥漫着潮闷的气息,灯光昏暗,两边皆是硬水泥墙,窄得最多能容两个瘦人并肩。

安室透双手收紧了一些,免得在狭窄的空间里,让墙体磕到加奈子的膝盖。

他背着她,快速前行着......

此时此刻,周围充满了金发男人的脚步声以及,他们两人的轻/喘/声。

‘还挺有趣呢,’背上的加奈子似乎迷糊地抿了抿嘴:‘和你一起冒险。’

‘是吗?’安室透加快脚步,没转头,却认真地听着。

越早离开这,越快离开炸/弹,越好......

‘以前比赛时,也这么惊险过。’加奈子疲惫地趴在他身上:‘每一盘,每一局,都不能放弃。明明充满未知,却还要战斗到底。

每个球都很难,得随时应对挑战和变化。一开始紧张地手心出汗,球都发不好,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和我想得差不多,’安室透跑着,喘着气,扬了扬嘴角:‘这种生活,能想象到。’

‘是啊。’加奈子同样感叹:‘又想起了那时候。’

‘不过,这种事,加奈子。’他语气严肃起来,几分愧疚和心疼:‘不会有下次了。’

加奈子又困又无力地趴在他的肩上。

‘没事。能出去就好。’

感受到安室透背上出的热热的汗,她侧侧头,望着他浅金色的头发,也不似一开始那样整齐,脖颈处也不停顺着淌下汗滴。

加奈子本想抬抬手,却还是无力地耷拉下来:‘真想给你擦擦汗呢。对不起。’

她闭上了眼睛。

安室透稍稍一愣。察觉到她的变化,他屏住呼吸听了几秒,确定听到加奈子的呼吸声后,才放下心,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白色的斯科达刚好经过丹羽一郎的别墅。

星野健习惯性地顺手摇下车窗,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他吃惊地发现,在别墅左侧的草丛边,似乎正头朝下趴着一个男人。

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但感觉又像...

‘吱!’星野健赶忙踩下刹车,车子在道路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停下来后,他从车窗里探出头,仔细确认了一遍:

??真的是!

来不及多想,星野健拉开车门,朝草坪上的男人跑过去。

跑到跟前后,他蹲下身,轻推着地上的人:‘喂,你没事吧?’

星野健看着对方:裤子上全是血/迹,尤其右裤腿。

‘喂,喂...’看到这么多血,他的担心加剧,又叫了两声。

这次,地上的男人—渡边棹终于有了反应。艰难地从别墅一楼的窗户翻出后,他实在体力不支,没爬多远,就倒在了这。

‘我,我送你去医院!’没得犹豫,也来不及问对方是谁,星野健立马上前一步。他一只手拉住渡边棹的手,另一只手扶着渡边棹的后背,把他架了起来,准备架到自己的车上。

当然,只跟风见裕也打交道的星野健,并不知道这位受伤的男人渡边棹也是一名公安。

0:03,0:02,0:01......

0:00

‘嘭!’正在这时,从两人所站的地下突然传来不小的响声,草皮被连带炸/起,还有一阵气流。

什么?!

见状,还十分虚弱的渡边棹下意识想推开星野健的手并趴下。但他还来不及做出动作,星野健就被碎片和气流推出几米远,趴在树丛旁,晕了过去。

渡边棹也随即跟着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别墅地下。

听到爆/炸的响声,安室透连忙蹲下,双手握紧加奈子的身体,为的是不被气流影响。

等待了一会儿,确认爆/炸平息后,他才又背着加奈子站起来,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察觉通道内暂时还好,安室透转回头,望着来路尽头被炸/出的黑洞,不禁紧了紧眉:

用这种办法!

现如今,里面的资料都已被毁!!

不仅如此,如果自己和加奈子没出来,恐怕.....

反正是难以被察觉的地下。

想到这,安室透立即转身,背着加奈子继续前进。

要赶紧找到出口,赶紧出去......

否则,还不知道有什么其他陷阱。

安室透加快步伐,心急如焚地往前走,脖子上的汗越流越多,呼吸频率也加强。

终于,将近半分钟后,他来到了通道的尽头,迎接着的是一面普通水泥墙,只不过从墙上竖下一个软梯。

安室透仰头,只见□□很长,竖竖地贴着墙面垂下来。

只要顺着它爬上去,应该就能.......

安室透侧侧头,感觉到加奈子睡得正深后,他不禁摸摸兜。

他掏出那个带绳的网球,接着把加奈子放在地上,自己也跟着蹲下。

安室透拉了拉网球绳,确定没问题后,把加奈子耷在自己肩上的双手聚在一起,用绳子困了好几道,系了个活扣。

这样一来,爬□□时,她的手就不会滑下去了。

做完这些,安室透又重新背起加奈子,来到□□前。

此时,黄色的网球夹在加奈子两手腕的中央,像一把金锁,把她牢牢地锁在他的身上,即使攀爬时只被他用一只手拖着,也不会从他身上翻下去。

安室透背着她,右手抓着□□,脚踩上第一层。

刚要继续向上爬时,他突然脑中一闪。

安室透回头,望着黑乎乎的通道,一个大胆的假设越来越强烈地浮上:

如果说,这里的地下空间被分成了四部分,分别对应着四扇门,每一部分都是相同的通道。

唯一的区别就是,只有这扇门的通道尽头设置了□□,人可以爬出去。

换句话说,如果选了其他三扇门,也许只能被永远地困在地下,无人知晓。

饿/死,渴死。

永远不会被发现。

想明白了这些,安室透迅速转回头,一只手扶着背上的加奈子,另一只手牢牢地握住□□,尽全力向上爬。

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

他不断爬着,每爬上一层,就离出口更近一点.......

终于,一分钟后,安室透爬到了□□顶—对应别墅三楼。

他抬头,看到头顶上的拉扣。只要拉开,就可以出去...

安室透停了片刻,他其实很想抹一抹汗,但眼下根本腾不出手。

也更腾不出手拿/枪。

安室透慢慢放开□□,把右手放在拉扣上。

他听了一两秒,确定上面没异常响动后,将拉板缓缓地微微拉开。

在这过程里,他丝毫不敢分神,注意听着上方的动向,从微张的缝隙里观察着.....

见确实没有动静后,安室透才一把拉开拉板。

虽然没有灯光,但从旁边窗户里透进的月光,还是把周遭照得清楚。

他们正在一个走廊里。

左右瞅了瞅后,安室透带着加奈子爬了出来。

他不知道这具体是哪,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

安室透掏出别在腰间的/枪,一步步小心试探着前进。

差不多走到拐角时,他才看到下行的楼梯口。

就当安室透准备下楼时,他突然感到身后有动作声。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来得及完全侧过身—背着加奈子减缓了行动,安室透的头顶就被一个凉凉的东西抵住。

黑洞洞的枪/口。

来自一位丹羽一郎手下的枪/口。

感觉到后,安室透嘴角微扬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向后伸出右手,也拿/枪指着对方,同时左手扶着背上的加奈子。

虽然指/枪的瞬间,安室透并没完全转过身,但凭借多年经验和对方指着自己的方位,他还是摸得八九不离十。

两个人就这么用/枪互指着。

‘真不愧是警校第一啊,还能活着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不同在大厅时的扩音器,安室透甚至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难道是...

他缓缓转过身,朝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走廊中间的一扇门—控制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老年人从里面走出,身边包围着十几个穿西装的保镖手下。

见到安室透的那一刻,保镖们立即举起/枪,对准金发男人和他背上的加奈子。

与此同时,安室透也扬起握/枪的右手,转而朝丹羽一郎的方向瞄去,丝毫不顾自己头上凉凉的枪/口。

‘我们终于,见面了。’丹羽一郎道。月光下他脸色惨白,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黄黑色的牙齿,赘肉耷拉下来,显得格外阴森,像/鬼/故事里狰狞着的怪物,一张口便流出猩/红的鲜/血。

人的鲜/血。

吃人后的鲜/血。

此刻,安室透手里的/枪/已瞄准,随时可以射/击。

‘没想到这么多关卡后,你竟然毫发无伤。’在保镖的掩护下,丹羽一郎透过人群的缝隙,颇有趣味地打量着金发男人。

‘好,真好。’他自导自演地鼓起掌来,气氛骤然变得凝固和紧张。

保镖们越来越靠前围拢,把丹羽一郎护住,以防金发男人开/枪。

见此情景,还在半侧身的安室透用/枪指着对面,身体慢慢地转动,尽量正面对着丹羽一郎。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先开/枪,也不会打到背上的加奈子。

‘我很好奇,你怎么建的这个迷宫。’安室透的声音清楚地回响在走廊里,听上去并没有紧张和不安,反而和平常无异。他偏偏头,想挡住肩膀上加奈子的头部:‘这么杀/人不眨眼的地方,想必耗费不少才对。’

用手肘托着加奈子,安室透的左手隐蔽又自然地伸进兜里,摸了摸手机。

‘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他边说着边把手又伸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从容,似乎并不着急。

他像倾听者般,紧盯着对面。

听到这话,被包围起的丹羽一郎嘲讽般地一抬嘴角:‘想用这种方式套我的话?年轻人,你还得多练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日本公安在想什么,你们不就想要那些(出卖日本机/密的)文件吗?’丹羽一郎看着金发男人,眼里流出狡/猾的阴鸷:‘你们找不到的。’

他阴险而得意地笑着:‘找不到的。’

听了对方的话,安室透并不吃惊。

‘那些东西,早被你放在地下室的保险箱里。你安了炸/弹,准备一旦暴/露,就把它们毁掉。’

他朝前两步,紧接着开口:‘当看见我跑进地下室后,你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引/爆/炸/弹,既能消灭证据,又能把我们炸/死/在里面。真可谓一石二鸟。’

丹羽一郎抬抬眉,额头上的法令纹皱在一起,油腻又松散:‘没错。’

‘但你们现在活生生地就站在这,连一根汗毛都没损,能治我的罪吗?’

‘治我什么罪?有证据吗?’

他狡猾又嘲弄地咧开嘴。从跟前保镖们的身体/缝隙里,透出一个阴险,令人不寒而栗的干笑:

‘我销毁我自己的东西,跟你们公安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出卖日本机密?就因为钱吗?’安室透依旧用枪指着对方。

他想要对方继续说下去。

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说不吗?’丹羽一郎没有正面回答。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人,他们的可怕在于,明知自己已深陷/不/齿,还要拉其他人下水,哪怕得不到实质利益。

也喜欢顺带着用肮/脏的,龌/龊的人性,欲/望,去腐/坏别人。

放大它们,刺/激着对方,瓦解别人最紧绷,或者最脆弱,又或者,最在意的那个点。

把它最终变成击溃对方的工具。

直至那时,他们才会升起一种快感: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原来我也没肮脏到哪里去。

‘你和我都是普通人。人生短短数十年,为自己舒舒服服地谋点利,不是太正常了?’丹羽一郎苍老的声音暗沉着,回荡在没有灯光的走廊里,像是能唤出埋在每个人心底里的阴暗,黑暗。

‘不过是些纸/资料而已,别小题大做,装模作样了。

因为这丁点东西,日本会/灭/亡吗?’丹羽一郎倒真的干哑地笑出声来。

‘不可能!

别太死心眼了。’

提高音量后,楼道里反复回响着他的字字句句,像一把把突如其来的尖/刀。

‘而且我不信,你就没有一瞬间,动摇过?’

‘装成这个(正义)样子,你的手上就干净吗?’丹羽一郎一步步地向前,朝他继续。

见状,保镖也跟着朝前。

‘跟着组织肯定干过不少坏事吧。

而且你们日本公安,有时候为了所谓的真相,也不择手段,不是吗。

打着保卫国家,保护日本的旗号,有些办案手法,

也不怎么正大光明吧。’

‘你想说什么?’安室透握紧了/枪,似乎下一秒子/弹就会从膛/里射/出:‘至少,我可不像你这样。’

丹羽一郎眯着眼,咧开嘴,像安室透的眼神,像对待猎物,又像在看一个可笑的幼稚孩童。

‘当然也可以。

以你的能力和智商,在组织里混得如鱼得水不难吧。只要你想,金钱,女人。尤其是女人,以你的外表,想要多少,就会有多少。就算想玩弄她们,也不难吧。

这种高高在上,凭借能力随意碾压别人,把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取他人/性/命的快感不好吗。’

安室透听着,不为所动的样子。

‘何必呢,为了所谓的信念,信仰死撑着。它认识你吗?它能给你带来什么?

你死了,都和它没关系。

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不要觉得你们很伟大。事实上,

日本,照样运转。少了你,照样运转!

丹羽一郎提高音量:

‘而且除了我,还会有别人,会有无数人。你们公安抓不完的。

抓不完的!

永远都抓不完!’

他咧着嘴,露出油腻的笑容。

‘你很让我反感。’安室透拿着/枪,托着背后的加奈子,朝前走了两步,两腿分开站着。

但他还得听下去。

丹羽一郎装作没听见,抬了抬眼。

‘我一直好奇,什么样的遭遇,环境才能培育出你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傻瓜才会心甘情愿地为这种不实际的东西拼命。

放弃吧,什么保家卫国,都不过是哄小孩的屁话。

舒舒服服地活着不好吗。承认你的私/欲/吧。你要才能有才能,听说推理能力也一流。

为什么偏要做这种破工作。

开个侦探事务所,不好吗?

像毛利那样的蠢/货都能这么火,你比他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跟你爱的女人结/婚,生个孩子,

享受生活,不好吗。’

黑暗里,丹羽一郎注视着安室透。

而安室透同样望着对方,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丹羽一郎道:

‘或者说个数,

我满足你。’

‘只要你开口...’

丹羽一郎的厉声言语像迷路般,没能走到通往安室透心房的大门,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而此时,趴在他背上的加奈子,也昏昏沉沉的,没有醒来。

人的堕/落有时是瞬间的,恪守了很久的,绷了很久的那根弦,一旦出现了裂隙,哪怕仅有一点儿,之前所有的将不复存在。

只要一瞬间松懈,就会崩塌。

无论之前曾多勇敢地强力恪守着。

有时候一旦走错,再回头就难了。

‘我可不是听你说这个的。’安室透依旧不以为然,侧了侧头:‘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些东西吗?’

‘再考虑考虑吧。’丹羽一郎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年轻人,我给你...’

‘星野淳/坠/楼是怎么一回事?’

安室透直接道,他并没忘记地下室里发现的那张纸。

’我没兴趣听你刚说的这些。’金发男人补充。

丹羽一郎哼了一声。

‘还真执着于真相啊。一个连警官证都不敢掏出来的警察,还这么威风。

连身份都不能公之于众,这警察还当着有什么意思?去警视厅,警察厅办事时,不知道情况的警员一大片,对你冷嘲热讽的,颐指气使的,还有把你当怀疑对象审讯的,没少发生吧。

不堵心吗?受得了吗?

要是我,肯定受不了这个气。

好歹当年也是警校第一啊,怎么也得雄心满志,想办法在警界高升,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吧。谁会答应这种埋头见不得光,弄不好还丢/命的任务,除非脑/子/进/水/了。

就算将来打掉组织,你的功劳会被知道吗?当然不会,对于你们这种卧底来说,警视/察厅就怕被报复,肯定不能让你们露面,新闻报道里也全然不提及你们这些,真正出力的人。

明明有不小的功劳,却不能为外人所知。

在电视机前展示功劳,接受赞誉的偏偏都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不干事,光会指挥别人的人。

我都替你遗憾啊。’丹羽一郎皮笑肉不笑地扬着嘴角。

‘还有你那些同期的好友,四个人还是五个人,估计现在也在警视厅里舒服着吧,是不是早就高升了?警衔比你都高?怎么?没经常出来聚一聚?假如知道了你的际遇,又会怎么说?

还是说,这么久听不到你的消息,他们早把你忘了,别说关心,连个手机消息也不会发给你。’

听到这,安室透的表情稍变了变,

‘你最好闭嘴。’

‘怎么?被我说中了?每个人都有隐/秘的,肮/脏的,见不得人的想法。这就是人性。我不避讳它,我只是想告诉你。’丹羽一郎彻底咧开嘴,黄黄的牙齿和耷/拉下的皮/肉,活像一个吃/人,吃/活/人的,妖怪。

‘他们说不定,正看你可怜呢。’

‘最好不要用你那肮/脏的思想去揣测他们。’安室透用/枪/指着对方:

‘他们可不是你嘴里的那样。’

丹羽一郎似乎没听到金发男人的话:

‘你了解身边的人吗?

讲台上的男人也去过风/月/场,优等生也能以偷/东西为乐。

交情再久的两人,一个突然风光,另一个也许巴不得他赶紧出事。

但如果一方可怜,另一方又会伸出援手。’

说到这,丹羽一郎指了指金发男人背上的加奈子,似乎在嘲讽般的挖苦:

‘还有,你不愿意的事,说不定别人求之不得。

想象一下,你苦苦坚守着你日本公安的抱负,而你的女友,被拉拢,俘/获,背叛日本。

她借由你的手,把很多资料传出去。

毕竟,日本警/方的情报,肯定很多组织感兴趣。

真想看看,到时候你的表情。’丹羽一郎邪/恶地笑着:

‘你敢保证她不会吗?

你敢保证,她和你一条心?

恐怕很难吧。’

安室透没说话。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他托着加奈子,突然向后一伸脚,重重地踩在后面拿/枪/对着自己头的丹羽一郎手下的脚上,同时躬身,用握/枪/的胳膊肘迅速猛朝其太阳穴一击,对方瞬间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丹羽一郎和其他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安室透紧接着向后几步,用脚划出地上人手里的/枪,用力朝楼梯口的方向踢过去。

‘砰砰!’手/枪/顺着楼梯滚落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人的耳朵里。

‘你的话我已经听够了。’安室透近一步走向丹羽一郎,拿/枪指着对方的动作丝毫不变:‘告诉我,那个叫星野淳的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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