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原以为，吴丽娟听了这些，怕是会更难过。哪里晓得，她不过抹了两把泪，就一脸常色地催促着程程回养老院去了。 初时，程程还有些诧异。她分明感觉到了吴丽娟的一些变化，但具体哪儿不一样了，她又说不清楚。 程程只知道，先前那个情绪化的吴丽娟似乎不见了，现在的她，似乎比从前更为内敛了一些。 天马养老院内，晚饭的铃声响了。护工们窸窸窣窣地从各个角落里出来。有些准备给老人们送餐进房，有些打算带老人们去食堂用餐。 安静的走廊上，因为磕碰的声响，渐渐有些热闹了起来。 程程则在三楼空出的房间里收拾着遗落的东西，书籍、印章、假牙，似乎原来这屋子的住户留下了不少东西。 她挨个在笔记本上仔细记录着，然后把一概东西都放进袋子里，挂在肩上，缓缓地把门给关上。 每次检查完空房，程程办公室的抽屉里总是会多出许多东西。不管大小，只要看见了的，程程总是会想办法洗干净了，然后储存着。 只是这些物件的主人，大都都没有再出现过，长年累月的，程程办公室里也攒下了不少看似无用的东西。 这就是程程的朴实，她以一颗善心对待着养老院里的每一个老人，从不会抱怨什么，更不会想着撂挑子。 程程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稍微捻住裙摆，然后小心翼翼地下了楼梯。她并不想这么快就坐电梯下去，于是就想到了走楼梯的主意，一层层地回旋而下，心情似乎也跟着舒展了一些。 等到了一楼的时候，突然有一只鲜艳的毽子掉落在了程程脚下。在大厅的灯光映照下，那毽子的羽毛更是显得五彩斑斓。 程程四下望了一眼，而后弯腰捡起了这只毽子。她心下一时玩心大起，突然就把鸡毛毽子向上一扔，而后连续踢了好几个样式的花式毽子出来。 前台的几个小姑娘惊呼不已，都缠着程程，一定要她再表演一次。眼见着围观过来的老人越来越多，大家都起哄着要看踢毽子。 到了这会，程程实在是无法脱身，只能又换着脚背，用新奇的姿势，反身踢了几个新花样。这一下，几个前台的小姑娘对程程都崇拜的一塌糊涂。几个围观的老人也跟着鼓掌，大声叫好。 好不容易，程程才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她往办公室赶，预备要下班了，可是包才挎到了肩的上，心里头忽然就又念起花园里的那片无端空出来的空地。 外头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在昏黄的灯光下，程程蹲下身子，在那儿收拾着，似乎又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姚光潜过来的时候脚步很轻，他惊诧地看到了一个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女友。 她脖子上挂了一条白毛巾，腰上是一件看不清纹路的围裙。手上一双红手套，再加上脚上那双高脚靴子，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汗水的味道。 隐隐约约的，程程发觉似乎哪儿有眼神在盯着自个。等到她回身一望，看见姚光潜的时候，这才惊喜交加地喊了一声：“诶呀，光潜，你什么时候来的？离我远一点啊，我这会身上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