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碗拿到小男孩嘴边，小女孩柔声道。
“药有点苦，要乖乖的喝下去。”
小男孩儿用力的点点头，随后一口将瓷碗里黑乎乎的汤药一饮而尽，连挂在碗边上的那几滴都没有放过。
这汤药的味道很古怪，苦味中带着酸涩。
让人一言难尽，但小男孩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想着如果自己病好了，那到时候就可以让早一点姐姐放心。
见他将药喝完了，小女孩微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仅剩的半张饼，递了过去。
“弟弟，快把这个吃了，吃饭之后就有力气。”
“姐姐，那你呢？”……小男孩眉头微蹙，“姐姐，你要和我一起吃。”
小女孩摇摇头，脸上挂着纯真的笑意，抬手拍了拍破衣服下下用力鼓起的肚子。
“你看我吃饱了的。”
“嘻嘻，弟弟快吃吧，等会儿我还要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好心人。”
在说这话时，小女孩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向那张诱人的面饼。
她低下头，咽了口口水，为了防止自己的弟弟看出破绽，她抬起头笑道。
“弟弟乖，姐姐出去了。”
“嗯。”
小男孩认真的点了下头。
“姐姐早点回来。”
……
一个小赌坊内，两个表情凶恶，满脸横肉的壮汉，愤怒的将手中的牌丢在赌桌上。
“妈的！”
“今天是真他妈的背！”
看着自己面前的铜钱被庄家划走，脸上除了愤怒外，还带着一丝丝的后悔。
“早知道就全部压小了。”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两人只能垂头丧气地走出赌坊。
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其中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老六，回吧回吧，钱都没了，去看看那个小崽子有没有讨到什么东西？”
老六是个光头，他表情有些不耐烦。
“这丫头最近讨到的钱越来越少，都不够老子玩两把的。”
说着，他撇了眼身边的刀疤脸，说道：“要不把她卖了？”
“我看她长的还行，没缺什么东西，卖到咱俩常去的那个窑子里，应该能卖一笔钱。”
刀疤男孩沉浸在输钱的悲伤中，皱眉道：“这种赔钱货，还有人买？”
光头一副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道。
“怎么没有，前两天王老汉欠赌坊钱，不就把自己的女儿给卖了吗？”
“听说卖了五两银子，啧啧啧……真他妈的好运气。”
一听到五两银子刀疤男双眼都快冒出星星来了。
“五两？”
他伸出五根手指，不可置信的说道。
“这可够咱们哥俩去怡红院玩几回的了。”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命案。
听别人说，好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为了保护那个丫头杀了三个人。
这让刀疤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但光头却是不以为意。
“这些有钱的公子哥做派，你还不清楚？”
“当时就是热血上涌，不用说隔几天转头都有可能把这件事给忘了。”
“在说了，他要真关系那丫头早把她带走了。”
“嘿嘿…也对。”
刀疤笑了几声，随后又问道。
“那个要死的小屁孩怎么处理？”
光头摆摆手说道：“这还不容易解决？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病的要死。”
“再加上他喝的还是咱俩从垃圾堆里翻出的药渣子。”
“铁定撑不了几天。”
刀疤脸上突然浮起一丝笑意，指着光头调侃道。
“你真他妈不是人。”
光头见状骂道：“要不是你说要翻本，我至于出这馊主意。”
“再说那丫头每天讨来的东西可不少，在卖掉之前再努力的榨干她的利用价值。”
打定主意后，两人回到了街尾的那座破房子里。
此时的房子里已经围了七八个小孩，每个人都十分的瘦弱，或多或少的脸上，都带着一些青紫。
他们有的眉眼低垂，缩在角落，有的脸上则带着笑容。
带着笑容的是，那些讨到钱的，这也意味着，他们今天晚上可能能吃到一点饭。
而那些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都是碗里空空如也的。
在扫了眼躺在草席上，好像快死的小男孩后，刀疤嘴角带着笑意。
“孩子们今天收成怎么样？”
说这话时他的双眼极快的扫过，小孩子手中的破碗。
看到碗中有几枚铜板的，他脸上的笑意就更加的深一些，当看到空空如也的。
他脸上便会涌出一丝怒气。
吓的那些孩子，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一缩。
光头男目光一扫，看到那丫头的弟弟手上拿着半张面饼，嘴角顿时浮出一丝冷笑。
走过去一把夺了过来。
“都快死了吃什么？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小男孩倔强的瞪着眼睛，虚弱的声音中，透着无比的坚定。
“把东西还给我。”
光头男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将他的脑袋生生打偏了过去。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光头男眼中带着不屑和讥笑。
若不是想用着他控制那个丫头，自己早就把他扔外由他自生自灭。
在外面乞讨的小女孩回来了，她的碗里多了几枚铜板。
看到她收获颇丰，刀疤男满意的点点头。
这丫头没怎么让他失望过，若是真卖了，可能还有点不舍，但一想到五两白花花的银子，他他最后的一丝犹豫，也在顷刻间被瓦解。
在将他们讨来的钱收走后，光头男随手丢下几个馒头。
这几个馒头不知放了几天，掉在地上砰砰作响，但这几个小孩仍是一窝蜂的冲过去抢夺。
他们有的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别说这种冷硬的馒头，就是馊了，他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小女孩体格瘦弱没有去抢，而是走到了弟弟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子，偷偷的塞了过去。”
“弟弟，快吃。”
小男孩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姐姐，她十分的瘦弱，双手满是细密的伤口。
身上的淤青一块连着一块，但她的眸子却是清亮，没有沾染丝毫的尘埃。
就如同出水芙蓉般清丽。
小男孩的如柴条般细瘦的手指十分的无力，颤抖着将包子掰开。
“姐姐，你也吃。”
然后将大的一半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没有拒绝，因为她实在太饿了。
绑在腰间被衣服盖住的那根布条，已经被拉的很紧了，紧的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舌尖碰到包子的那个瞬间，小女孩开心的笑了。
她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辰。
在生辰的当天，有包子吃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