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孟添福和蔡金花又给孟真打过几个电话,蔡金花哭哭啼啼地求她,孟添福依旧是一会儿道歉,一会儿骂人,搞的孟真烦不胜烦,最后干脆把他们的电话都拉黑。
孟添福就只能打给简梁,简梁的态度要比孟真和善,但依旧咬着不帮忙。孟添福暴怒,说要去省台找简梁,向他的领导告发他曾经和孟家几个未成年的女儿不清不楚,还把年仅十岁的小姑娘带回家去住,鬼知道做了些什么。
“老子要让你身败名裂!”孟添福在电话里大吼大叫。
简梁由着他胡说八道,只冷冷回了一句:“我已经从省台辞职了,现在都不在钱塘工作。你可以去报案,也可以找法院起诉我,我找律师和你谈。”
孟添福:“……”
简梁把电话挂了。
保险起见,他还是给老领导魏科打了个电话,提醒他和省台保安室说一声,如果有人去找他闹事,报警就行。
闹了一段时间,孟添福不作妖了,孟真并不关心事情如何发展。孟耀祖犯罪事实清晰明了,人被当场抓获,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该怎么赔就怎么赔,这不是她的义务,与她无关。
孟真把心思放在工作和备考上,远德律所的一位资深女律师范李婷成为了孟真的师父。范李婷三十八岁,说起话来逻辑清晰口齿伶俐,待人也比较亲和,没有刁难过孟真,会教她一些干货,出去办事见客户也都带着她,算是一个不错的入门领路人。
和唐靖川不同,范李婷的团队主做经济纠纷类案子,在这方面她很权威。
每个律所或是团队都有各自擅长的案件范畴,有些律所擅长离婚官司,有些擅长刑事诉讼,有些擅长意外伤害、车祸理赔类官司,还有些做企业的上市和破产,很少有律师是十项全能,什么都懂。孟真明白这个道理,现阶段先好好学,自己以后专攻哪一块,目前待定。
八月底前,严廷君结束实习,来到申市。孟真惊讶地发现,也就实习了一个半月,严大少的气质都有了些改变。
他没有再穿他喜欢的那些潮牌t恤和破洞裤,头发剪短了,梳得利落有型,身上是一件暗条纹衬衣加一条西裤,扣子一直扣到领口,脚上一双黑色皮鞋,配上那张高冷俊美的脸,整个人干净挺拔,洋溢着一股禁欲气息。
孟真都看呆了。
严廷君走台步似的走到她面前,说:“孟小姐,好久不见了。”
孟真表扬他:“你这样子好帅啊!”
严廷君脸黑了:“我就知道你喜欢简梁那个样子的!”
孟真要疯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简梁啦!”
“哼!”
严大少解开领口几颗纽扣,俯下/身来就吻住了孟真,孟真闭上眼睛与他接吻,两个人亲昵了好一会儿才喘着气分开。
严廷君抱着孟真坐在他腿上,说:“真真,我这次回家,和我妈说了我们的事。”
孟真震惊了。
严廷君说:“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多了。”
“……”
“等下次圣诞假我回来,我妈想见见你。”
孟真难以置信:“这……这合适吗?”
严廷君一脸的大义凛然:“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总得告诉她。”
他没有和孟真讲,这次回家里的公司上班,钟励去社交场合参加一些活动,什么慈善晚宴啊,商业合作伙伴的庆功宴啊,都把严廷君带上了。
严廷君以前从来不去参加这些的。
励竞集团的钟董出席各种场合从未带过子女,一直都说独子还在上学,有些不知情的人还猜测过钟董的儿子是不是身体有恙,或是样貌才情见不得人。
这一次严廷君在公众场合出现,身高腿长,帅过明星,又就读美国名校,眉眼五官和钟董七分相似,大家都震惊了。
严廷君其实是个**型性富二代,因为从小丢在老家,他的朋友中几乎没有那种公子哥儿和富家千金。从初中到大学,他虽然不算亲和,但和寝室里的几个室友都还能相处,和孟真也玩得来。
在申大,他属于外表高调,行为低调的那一类,那种富二代聚会飙车之类的事儿,从来没参与过。
但公开露面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好多钟励朋友的子女们来加严廷君微信,都是些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有男有女。
认识以后,有人邀请他一起出去玩,参加生日派对,打网球,打高尔夫球,甚至去舟市开泳池轰趴,一个多月闹下来,严廷君都有些懵了。
他太帅了,在富二代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帅,好多政商家的名媛都对他表示出好感,她们的父母们则埋怨钟励把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藏在家里,之前为什么不带出来让孩子们成为好朋友呢?
钟励就笑笑,说:“这不是我们家阿君一直醉心学业嘛,现在快毕业了,终于可以帮我们忙了。”
有一个叫裴若怡的富家千金在朋友的生日派对上见过严廷君后,一见钟情,缠着爸爸让约严廷君的父母见面,摆一场家宴。
裴若怡十九岁,外表清丽可人,从小备受全家宠爱。她也在美国上学,不过是在洛杉矶。
在家宴上,裴家父母不着痕迹地透露出牵红线的意思,钟励只是笑,夸赞过裴若怡一番后,说:“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联系就好,我们老人家就不要过多干涉啦。反正两个孩子都在美国上学,有机会可以去彼此的城市看看,两个人一起玩一玩。”
裴若怡娇羞地看着桌子对面的严廷君,小心脏砰砰跳得起劲,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严廷君却是一脸冷漠,无动于衷,连个笑脸都懒得给。
回家后,严廷君就对钟励说了孟真的事。
钟励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甚至都没有问孟真的家庭背景,只是说:“你先别忙着拒绝若怡,我们家和他们家合作还是很频繁的,闹僵了不好。你开学后去洛杉矶见见她,请她吃个饭。至于你的小女朋友,下次圣诞节你回来,我可以见见她。”
严廷君心里有些不安:“你别想逼她和我分手。”
钟励“咯咯咯”地笑了:“你以为我会拿出一张支票甩到她脸上,叫她离开你吗?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既然你和她都在一起三年多了,说明人家也是个不错的小姑娘,你的眼光肯定不会差。我总得见见人家,搞不好将来大家就是一家人呢,你说是不是?”
严廷君无话可说,在母亲这里,他向来占不到什么便宜。
在申市待过几天,严廷君又一次依依不舍地与孟真分别,飞去波士顿。
孟真最终没有将家里的事告诉给他,一方面这事儿算是家丑,实在羞于说,另一方面是因为严廷君太有钱了,孟真怕他一个冲动,真的要去帮她家收拾烂摊子。
九月中旬,当年的司法考试如期进行,孟真和乔伊朵们一同进入考场,和全国四十多万竞争者一同角逐那少之又少的分子名额。
十一月中旬,成绩公布,孟真过线,拿到了a类法律职业资格证书。结果出来后,孟真在电脑前激动地跳了起来,拿起手机,给自己和屏幕上的成绩自拍留念。
乔伊朵没考过,孟真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没考过,这一年因为报名人数太多,全国的通过率只有10%。乔伊朵大哭一场,也不气馁,打算来年再战。
这场考试耗费了孟真全部的精神和体力,考完那阵子,她的体重都掉到了75斤,缓了一个月才缓过来。
证书即将到手,可以在律所挂证,孟真感觉自己扬眉吐气,走路腰板都直了。严廷君不在,乔伊朵心情不好,孟真想要找个人庆祝时,自然就想起了简梁。
她给简梁发微信:【我考过司考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简梁:【恭喜!等你有空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孟真:【我今晚就有空~】
简梁:【我今天有点忙,大概要晚点儿下班,你能等我吗?大概八点半左右。】
孟真:【那要么改天吧。】
简梁:【那八点。】
孟真:“……”
她回:【好吧,八点,我在律所等你吧,刚好也加加班。】
简梁不是有点忙,是非常非常忙。程非凡已经焦头烂额了,一群人在会议室里开会,解决问题,头脑风暴,结束以后还得干活,这一晚不闹到凌晨一、两点是别想下班的。
哪知道,7点半的时候,就和摁了开关一样,简梁突然起身拿起了外套:“抱歉,我有点急事,你们继续,我10点半以前会赶回来。”
程非凡急道:“你去哪儿啊?”
这位资深单身汉,在申市还有什么急事呢?
简梁说:“有一个小朋友通过了考试,我要去给她庆祝一下。”
所有人:“……”
简梁开车赶到德远律所所在的大厦楼下,孟真已经在大厦门口等着他了,看到他,就笑了起来,坐上副驾驶座。
简梁很担心她会饿着:“抱歉,太晚了,你饿不饿?”
孟真摇头:“不饿。”
“想吃什么?”
“好冷啊,吃火锅吧。”
“好。”
十一月下旬,申市夜间的气温已经很低,孟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时候手脚冰冷。简梁心疼,问:“干吗不在楼上等我?”
“等你到了再找我,我再关电脑下楼,耽误时间。”她心情很好,“你说八点会来,就一定会来的。”
简梁叹口气,把车开到一家火锅城门口停下,和孟真一起下车。
两个人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孟真这时候才感觉有些饿了,拿着菜单在那边看。
正看着呢,简梁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就开始皱着眉头不停讲,不停讲,不停讲……讲到孟真点完菜,锅底上来,菜都上齐,孟真帮两个人打来调料,他还没讲完。
孟真默默地把一些需要久煮的菜料下到锅里,等到锅里的热汤咕嘟咕嘟翻腾起来,简梁才挂掉电话。
他看着面前一桌子菜,孟真连调料都帮他调好了,才意识到已经过去很久。
“抱歉。”他收起手机。
孟真有点不好意思:“你很忙啊?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没有,他们在开会,有些问题需要解决。”简梁也拿起了筷子,和孟真一起捞锅里的菜。
孟真点了一口辣锅,简梁问:“你现在能吃这么辣?”
“……还行。”孟真不敢说,严廷君口味偏酸辣,吃火锅就爱辣锅,孟真和他混久了,也练出来了。
两个人热火朝天地吃起来,孟真讲到她通过了考试,今年全国通过率只有10%,那骄傲的语气,简梁都被她逗笑了。
“司考是很难,我知道的,你能通过真的很优秀,要是你在钱塘,唐靖川肯定要你。”
“我现在的师父对我也很好的。”孟真开心地说,“我很快就要开始接案子了,我也是有证的人啦!”
吃着吃着,孟真有点饱了,托着下巴看向窗外,街对面是一家快捷酒店,酒店门口摆出了一棵闪闪烁烁的圣诞树。
“这么早就摆圣诞树了。”孟真喃喃道,“马上就十二月了呢。”
简梁一滞,问:“你男朋友快回来了?”
“是啊,圣诞假期短,只有二十多天,他会来这里,不去钱塘。”
对于严廷君的这次假期,孟真一点都不期待,甚至还有些排斥和恐惧。
简梁突然问:“暑假他回来,你后来和他聊过吗?”
孟真一脸迷茫:“聊什么?”
“他明年就毕业了,要开始工作。你也考出证了,要做正儿八经的大律师了,接下来呢?你们有计划吗?”
孟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这真不是她说了算的,只能敷衍:“没计划,我和他都还年轻呢。”
简梁抬眸看了孟真一眼:“他是男的,拖几年没关系,到三十多岁都会很吃香,家里有钱长得又帅。那你呢?你虚岁都二十四了,就打算这么一直跟他谈着?”
孟真有点心虚:“嗯……严廷君把我们的事告诉他妈妈了。”
“然后呢?”
“他妈妈说等严廷君这次回来,要见我。”
简梁有点吃惊。
“我心里没底,我一点也不想和他妈妈见面。”孟真苦笑,“别说是严廷君了,我见谁的爸妈都没底。要是人家问我,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家里有几个孩子?我答都答不出来。孟耀祖还坐牢,你要我怎么说?就算人家问我家在哪儿的?我都没法答。我根本就不是钱塘人,在钱塘又没有房子,说自己是钱塘人简直就是在吹牛。”
简梁宽慰她:“真真,你不要想太多,平常心对待就行,我和你说过,你很优秀。”
孟真呆呆地看着他。
简梁盯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神诚挚又温柔:“你比我认识的所有、所有差不多年龄的女孩,都要优秀。你是独一无二的,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小姑娘了。如果有人嫌弃你,欺负你,那是他们不识货。你记着,要是他们要求你的家人出面,你就告诉我,我是你哥,以后你嫁人,我给你准备嫁妆,我送你上红毯。”
孟真鼻子一酸,又一次成功地被他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