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荆玉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成绩、性格、长相、智商,完全就是按照每个家长心目中最完美的模板长的。
哪怕是玩游戏,他也比一般人玩得好,大概跟他脑子好、动手能力又强有关系。
商遇城却是有时间宁愿去健身,也不愿意打电动。
打不过是必然的。
但他也无所谓输赢,输了几次,他还可以继续玩,但晁荆玉就喊了停。
光打游戏赢了有什么用?
乐泉接了一个郑爵的电话,问她这边结束没有,他回过头来接她。
乐泉便顺口问晁荆玉走不走。
“该走了。”晁荆玉点点头,朝商遇城道,“遇城,你送我们一下。”
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
商遇城站起来,两个身高差不多的人一道往外走。
忽然,梁矜上想到了梁西洲,“晁医生,能不能请你顺路送西洲一下?”
晁荆玉正要点头,商遇城却道:“梁西洲先不走。”
三个人都把目光看了过去,商遇城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我跟他的事还没解决。”
梁矜上从地毯上跪立起来,“你不能对他做什么!”
“乖乖在家等着。”商遇城淡凉一笑,揽着晁荆玉往外走去。
三个人走到电梯处,乐泉先忍不住开了口,“商总,新欢旧爱、左拥右抱的滋味儿很好啊?”
商遇城眸光一沉,目光幽冷地看过去。
乐泉被他这态度弄得气不打一处来,别的男人,对自己女朋友的闺蜜,不说巴结,至少也是礼遇的。
这商遇城倒好,从来对她刻薄寡恩,毫无人性。
见商遇城没有要认错的态度,乐泉调出了宫雪苑的朋友圈,差点撞到商遇城高挺的鼻子。
商遇城皱眉,冷冷地拂开乐泉的手机。
随意瞥一眼,就知道宫雪苑作了什么妖。
晁荆玉将乐泉拉到自己身边,看这姑娘义愤填膺的样子,还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晁荆玉:“遇城,就算不能来,你也该打个电话。你不知道矜上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如果你还没处理好前一段感情,就不该随意开展下一段。”
商遇城只解释了后一句,“念念生病了,那天是我让秘书送她回去,造成了疏忽。”
所以他于情于理,才会去探病。
只不过到了以后,小姑娘哭着不让走,才又耽误了一阵。
至于不接电话的事,他自己会向梁矜上解释。
“宫家的女儿生病,要你这么上赶着。”乐泉嘟囔道,“那个一贯轻浮的,可不得赶快发个朋友圈炫耀么?”
晁荆玉几不可闻地叹口气。
商遇城对宫念有多疼爱,他这些年都看在眼里。
像是没来由的,就是喜欢这个小姑娘。
梁矜上和他的事,晁荆玉不便插手太多。
他也没这么找虐。
说到底,成年人,自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走了。”晁荆玉拍拍乐泉,平和地转身,留下一句,“别吵架。”
商遇城回到屋子,梁矜上正在做卫生。
商遇城走过去按住她的手,淡淡道:“等下我让人过来整理。”
“行。”梁矜上放下手里的抹布,“那我们聊聊今天的事。”
商遇城抱臂,不紧不慢地问,“聊你跟梁西洲领证的事?”
梁矜上看着他,顿了三秒,“还是先聊聊你爽约还不接电话的事吧。”
是男人就要大度点,商遇城也无所谓做那个先解释的人。
“我的手机,掉在车里。车子你昨晚开过来了。”
至于为什么会掉车里,现在这个两相对峙的情况下,也不适合再回忆那点旖旎缠绵的画面。
总之,掉在车里的事,跟梁矜上动作太大也有关系。
“ok!”手机在不在车上,这很好验证,梁矜上也认为商遇城没有说谎的必要。
“那么,说说你们‘梁家’那点事。”商遇城唇边的寒意越深。
梁矜上却挑眉,“等等,你的事解决了吗?”
“你好像搞错了,你最大的罪名不是不接电话,而是……”梁矜上的手机抬了一下,商遇城猜到她点开了什么。
梁矜上“啧啧”有声,“宫雪苑之前已经把我拉黑了,今天为了让我看到这条示威,还特意把我放出来。这么煞费苦心,我要是没看到,岂不是可惜了?”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从语气到眼底深处,都透露出刻骨的轻蔑。
她也是两分钟前看手机,才看到了这一条。
难怪……乐泉和晁荆玉都会要求提前开宴。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商遇城把跟晁荆玉说的理由又复述了一遍,并且不介意更详细一点。
“念念有哮喘,就是那天我让秘书送回去,没注意让她受了凉。今天只是去探病。”
没想到,梁矜上听到“哮喘”,脸色立刻变了。
“哮喘?!”她手里一直攥着那个陆柔的小药瓶,冷笑到几乎刻薄,“我倒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哮喘病人,一天之内全都冒出来了!商遇城,你哪怕编个其他的病,也好过让她借我死去妈妈的光!”
商遇城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语气却冷,“她一个八岁的小姑娘,你觉得我至于为了哄骗你,就给她编出个终身难愈的病?”
“就算是哮喘又怎么样?”梁矜上想不通的是,“她跟你非亲非故的,你就一定要去探病,还选在今天?今天对我来说多重要,别人不知道,你商遇城早就把我查个底儿掉了,难道也不知道么?!”
她说得眼底都红了,“她一个小孩,除了姓宫以外,我看不出她有多特别、多矜贵,居然能勾起你商遇城这么多的温柔耐心!她比你女朋友都重要?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看重一个小孩,还是透过她,在看重别的人!”
商遇城面对她的控诉,没有辩解,只是摸了把她的眼角。
原以为红了的眼尾会摸到潮湿,但是,还是干干的。
那个会在商遇城面前拧开水龙头的梁矜上,好像又变回这个外柔内刚、不会哭的倔丫头。
商遇城原本冷厉的眉峰到底还是回温了几分,但眸底的暗色却一如既往。
他的目光向下,深深地看了梁矜上手心那支外壳泛黄的喷雾剂一眼。
但薄唇紧抿,他到底没有解释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