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五雷轰顶,梁矜上此刻是真实地体会到了。
被人背叛的痛苦,让她的血液从头凉到脚。
如果不是被麻绳紧紧地捆在柱子上,她这时候一定已经脱力软倒在地了。
“南意……当年不是我,我没有害你……”梁矜上嗓子哑的,几乎已经发不出声音。
这句话除了她自己,大概南意也听不到。
她明白就算听到了,南意也不会停下来的。
正如南意自己说的,那道伤她背负了这么多年,想要解脱,必须把痛苦转移出去!
梁矜上的头开始犯晕,像是有无数嗡嗡声在扰乱她的思绪。
脑子乱成一片,梁矜上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
商遇城……商遇城……
远在e洲的商遇城,这一次,他再也不可能从天而降来救自己了。
就连梁矜上自己都预料不到,南意会这样平地起波澜。
谁还有可能来救她呢?
不知道南意给她打了什么药,梁矜上的脑子几乎快要裂开,看人看物都是模糊的。
偏偏就在她绝望之际,出现了一道声音。
“你怎么把她绑在柱子上?这样怎么弄她?”
梁矜上睁开眼,目眦欲裂。
是宫雪苑!
为什么宫雪苑会突然冒出来?!
她没死吗!
梁矜上泛着黑影的视线里,宫雪苑逐渐靠近。
她对着像从冷水里捞出来的梁矜上,举手就是“啪啪”抽了两个巴掌,张狂笑道:“方家宝,被亲闺蜜背叛的滋味怎么样?”
梁矜上“呸”地吐掉血沫。
如果说,刚刚面对南意的背叛,心里是一片空茫,那么此时此刻,她终于感受到恨意汹涌。
“南意,你怎么会跟这个人渣混到一起?!”梁矜上沙哑的喉咙里泛出铁腥气,“你今天最好弄死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她这句话只对南意说。
因为她跟宫雪苑的仇,早就已经不共戴天!
宫雪苑只觉得梁矜上在无能挣扎,看她跟南意反目成仇,只觉得痛快地不得了!
“赶快把她解开来吧。我看会儿好戏就去赶飞机了。”宫雪苑回头对那些男人一招手,忽然眼睛一眯,觉得不太对了。
“等等,南意!这些人哪里来的?他们不是我找的人啊!”
南意一直苍白着脸,安静地站在一边。
此时,冲宫雪苑笑了一下,语出惊人,“当然不是你找的人啊,不然你们都是熟人,不好下手。”
宫雪苑表情一变,“你什么意思?”
南意收起那病娇的笑容,对那几个流氓一招手,冷冷道:“宫大小姐都催了,你们还不赶紧上!”
“不!不不不!”宫雪苑尖叫一声,转身就要跑。
但身后的人已经猛地扑上来,宫雪苑的衣服瞬间被撕开。
梁矜上原本轰鸣的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情势已经瞬息万变。
在宫雪苑凄厉的叫声里,梁矜上身上的冷战就没停下来过。
“南意……你先松开我……”
梁矜上现在只有一股身体机能在急速衰退的感觉。
摇摇欲坠,窒息想吐。
南意压根没管梁矜上,她踉踉跄跄地跑到最偏僻的角落。
自己堵着耳朵抱住头,缩成最小一团。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全世界的画面和声音。
梁矜上就没这么幸运了。
恐惧、胆寒、震恐……
她一直知道南意当年的苦难有多深重。
但她到了今天,才真切明白,那是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残忍。
哪怕那个人是宫雪苑。
同为女人,梁矜上在那惨得不像人声的尖叫里,仿佛在惨遭蹂躏的人是她自己。
“啊!”梁矜上头脑中的疼痛已经无法忍耐,她尖叫出声。
脑海里一切神志都在离她远去,她仿佛一个幽灵。
此时此刻,梁矜上不是梁矜上,也不是方家宝。
在她混沌的意识里——她和面前那个零落破败的宫雪苑合为了一体!
宫雪苑的痛苦,全都加诸于梁矜上身上!
两道同样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如果这不是在空无一人的远郊,听到的人一定以为来到了地狱!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那群施暴的流氓退走了。
现场只剩下三个女人,哦不,还有一个一直躲在角落里的男人。
尚一鸣拿着手持相机走出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南意身边,腿软地跪倒在她面前。
脸色铁青,半晌才说得出话来,“……我要是知道,你要做这种事,我才不会跟你合作!”
南意从臂弯里抬起头来,脸色没有比梁矜上和宫雪苑好到哪里去。
刚才的事,对她来说,与其说是大仇得报的畅快,不如说是凌迟割肉的痛楚。
她在尚一鸣的搀扶下站起来,“刚才的录像放好了,你能不能发财,就靠它了。”
尚一鸣到这一刻,还是不明白南意为什么要让他把刚才的画面拍下来。
但他鬼迷心窍,从把致幻剂交到南意手里起,就已经被拉上贼船了。
南意一步一步走近。
宫雪苑躺在血污中还没晕倒,但梁矜上早已不省人事。
南意让尚一鸣帮忙解开梁矜上身上的粗麻绳,把让放到地上,转而拿着麻绳走向宫雪苑。
“南意……南意……”宫雪苑不成人形的脸扭曲到极点,“我真是小瞧了你!”
她被南意和尚一鸣捆起来,呛出几口血,“你要干什么!你敢sha人灭口?!”
南意:“放心,不会的。我还不想做犯法的事。”
“你刚才还不叫犯法吗!”
她现在的这幅身体,衣衫残败,却连尚一鸣都看不下第二眼。
南意勾了勾唇,“你忘了,你给我录过免责声明,说好任我处置的。”
宫雪苑一瞬间,连脸上那条肉虫般的伤疤都涨红了,满口脏话喷出来,哪里还有一点千金名媛的样子!
南意从地上捡了块破布塞在她嘴里。
宫雪苑终于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下晕了过去。
“还得劳烦你,帮忙把她们两个人一起搬到我租的那个房子。”南意坐在地上缓了许久的气,居然还能开玩笑,“咱们两个,一个腿残,一个手残,不配合还作不了案了。”
尚一鸣不知道她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此时此刻的南意,在他心目中跟个反社会人格的犯罪分子没两样。
更可怕的是,他知道南意要做的事还远远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