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家人都知道,商遇城有一个感情深笃的爱人,却不为商锦康所喜。
正因为这个原因,乐家人才会一次一次不放弃跟商家联姻的机会。
不仅仅因为商遇城是下一任掌权者,更因为乐悠自己心仪他。
商遇城对这点不会不清楚,所以才会对乐夫人这样认真地强调,他跟梁矜上的关系。
虽然,他们在法律意义上还没有结婚。
但站在乐家的角度,商遇城认定的“老婆”,比那一纸婚书要意义重要得多。
看来,上次他毫不容情地将乐悠开除,已经表明了自己完全对乐悠没有一点兴趣。
看来还没有让乐家人死心。
今天,他干脆说得再清楚一点。
如果放在往常,商遇城至少会维持一点表面的社交虚伪。
但是今天,商遇城的拳头随时都要往商锦康身上招呼了,谁还会在意其他人的脸面。
乐夫人脸色难堪,主要是为女儿不平。
但她的话还没说,乐正平就上前一步,拦了她一下,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乐正平是个很圆滑的人,跟商锦康的深沉狠毒比起来,乐正平看起来像个老好人。
但他要真的只是一个老好人,乐海不可能在他手里发展成今天这样的程度。
“商总。”乐正平连一声“遇城”或者“贤侄”都不叫了,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不管伤了我女儿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我的宝贝女儿,在你们商家出事是事实,这件事,如果你肯好好处理,给我们一个交代,如果你打算包庇到底,不好意思,乐家虽然比不上你们商家腰杆硬,但也能替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乐正平义正严词地说了一通。
这些话,不仅仅是冲着商遇城说的。
看他的表情神色,也是对着商锦康。
如果今天,给乐悠一刀的人不是梁矜上,商锦康的责任其实比商遇城更大。
邀请乐悠去参加家宴的,是商锦康。
乐悠受伤,也是为了保护商锦康。
但偏偏,对乐悠动手的,是商遇城的人。
商遇城冰冷而洞察的目光,扫过在场三个神色各异的长辈。
梁矜上对于他们三个人,尤其是商锦康来说,压根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的存在。
这次,她的冲动行为,就像是往商锦康手里递刀子。
商遇城的心脏,因为牵挂梁矜上此时的处境,而闷着无比地疼。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商锦康,关于梁矜上的下落。
目光沉沉地落在乐正平身上,语气没有起伏地问道:“乐总需要我怎么好好处理?又打算如何讨回公道?”
乐正平的目光,不经意地朝商锦康那边游了一下。
他是个老奸巨猾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你又打算怎么好好处理,来让我们满意?”
商遇城毫不犹豫,“赔礼道歉,负担所有费用,如果乐海有需要,在商务合作上,也可以给出补偿。”
乐正平还没说什么,商锦康已经冷冷斥道:“姓梁的那一刀,足以让她进去蹲两年。你就这点诚意?”
商遇城面上不露,心脏却免不了沉了沉。
梁矜上持刀伤人,这是铁板钉钉的故意伤害罪。
商锦康要想磋磨她,从严从重地罚起来,后果堪忧。
就在商遇城五脏如焚之际,楼旷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接起来,“说。”
楼旷在那头向商遇城汇报,商锦康的那几辆保镖车都已经拦下来查过,没有梁矜上。
这跟商遇城所料一致。
他挂断电话,直接看向商锦康。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犹疑和试探,直接道:“你把梁矜上送进派出所了。”
商锦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而站在另一侧的乐氏夫妇的表情更是明确了这点。
商遇城猜对了。
从刚才商锦康和乐正平说的话里,商遇城就已经听出了他们的打算。
他们要给商遇城施压,要“讨回公道”。
竟然将事情做得这么绝!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给商遇城留,明晃晃地就是让他知道——
梁矜上这件事要想善了,势必要商遇城付出代价。
而且是不容商榷的代价。
商遇城转身就走,商锦康也没有拦。
梁矜上确确实实已经被关了进去,商遇城就算有通天手段,也不可能轻易地把她弄出来。
就在商遇城走出没几步,对面就走过来几名穿着制服的jc,直直地朝着手术室走过去。
他们的出现,更加验证了商遇城的猜想。
这几个jc是来做笔录的,商遇城头都没回,听到他们在自报家门时报上了的分局名称后,立刻就走了。
商遇城在路上安排好了律师,直接去了派出所。
大晚上的,派出所有自己的规定,不可能安排见面。
商遇城正是想到这一点,所以带了这个锦城的金牌大律。
他在长椅上坐下来,撑着额头,朝律师打了个手势,让他去商榷。
商遇城自己坐在长椅上,垂着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协商到最后,他们只能有十分钟的短暂会面时间。
商遇城当然不满意,但这已经是律师尽了他最大所能。
看着商遇城不虞的脸色,律师只好劝道:“商总,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您的人在里面情况是否安好。”
从梁矜上在商家老宅对人动手,商遇城就没看到她的情况。
如果今晚看不到梁矜上,估计一晚上就能把商遇城的心急疯。
他也不再挑剔,直接被人带进去跟梁矜上见了面。
梁矜上是被人扶进来的,看到她的第一眼,商遇城就猛地攥起拳头,控制不住地砸了一下桌子。
“安静点!”拿着警棍的立刻在旁警告。
商遇城毫无反应。
派出所的桌子都是金属材质的,那没有留力的一拳让商遇城的手立刻就红了。
但他像是没有痛感。
亦或者,身体上的疼痛,至少能替心脏代偿一部分疼痛。
梁矜上慢慢地被扶过来坐下。
她没有外伤,之所以连行动都困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精神上的灰心意冷,连最后一点精气神都被打散了。
“矜矜。”商遇城等不到梁矜上抬头看他,只能出声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