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人家被聂征先发制人的大胆发言直接搞愣,怔在当场。
武老师: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这届学生怕是要造反,考试时间四处随意溜达,不专心考试竟还有脸先发制人质问我不应无故出现在考场区域,我是该夸你狗胆包天?还是该夸你管的比海还宽?还是该夸你脑子灵活实非常人!
老人家被不孝学生气的胡子乱颤。
“呵呵,”老人家气急反笑,一口真银牙咬的嘎嘣响,还要装出一副大灰狼诱哄小红帽的慈蔼可亲模样试图从聂征口中套取想要了解的信息,“你为什么不认为我是这里的老师?”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你应该听过,是老头我哪里看起来不像一名老师?”武老头眯眼,故意激她道,“我还要问问你,你是这里的学生吧!现在是考试时间,为什么你却在外面闲逛?莫不是不好好上课,寻摸着打算作弊?”
聂征乜他一眼,轻轻摇头,并不接招。
好在这两天考试不用着校服,今天出门她穿的是一件白色t恤搭配白色背带裤,再搭配一双白色板鞋,可谓是通体一身白,站在原地心安理得,坦然自若。
武老师教了一辈子书,即便上了年纪后开始修身养性,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但老头子半生浸淫,某些气质日积月累已经成为他本身的一部分,学生见了他时常如同老鼠见了猫,可谓又敬又怕。
往日里上课他都会有意收敛身上气势,以免因为积威深重而有失亲和。
孰料今日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面对他故意释放的气势视若无物,全是桀骜不驯、泰然自若,脸上就差明写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武老师油然生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对面小孩明明什么都没说,表情也无变化,武老师却感觉比真说了些什么还要让他憋屈火大。八壹中文網
什么都没说比什么都说了还气人。
武老师一阵心梗,他不信邪地皱起眉,脸一拉,表情肃穆黑沉下来。
这样总能把人唬住了吧。
往常凡遇到调皮捣蛋的学生,他只要拉着脸皱起眉,再乖戾的学生也会变得气弱、乖觉起来,这招他屡试不爽,他知道此刻自己的气势已经是从前的豪华加强版,没道理都是年龄相差不大的学生面前人却能完全免疫不受影响。
武老师向聂征看去。
“……”武老师满腹想法顿时被浇了盆冷水,透心凉。
聂征脸上出乎预料的任何表情都无,一双黑色眼睛幽幽看他,武老师无法从中窥探到过去常见的情绪波动,既没有不悦恼怒,也没有恐惧害怕。
如果说之前她是好整以暇地冷眼旁观,并不时嗯哦两句或做出某些表情以示回应,那现在她就是视他为无物,一脸高傲冷漠,仿佛在说:“我就看着你慢慢演”!就连一开始面对年长者的尊重和礼貌都慢慢消失不见,仅剩下表面礼仪式的敷衍。
武老师沉睡的危险天线陡然苏醒,他莫名意识到对方很可能并不是感觉不到自己气势的变化,反而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一系列试探和小动作看在眼里,他之后的行为很可能已经惹恼对方。
武老师脸上蓦地蔓延上尴尬,滚烫如火烧。
冷静下来,武老师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失妥当。
对方年龄可能不到自己年纪的一个零头,此举委实有倚老卖老、以大欺小之嫌,着实不讲武德。
对面老人家表情变来变去,聂征手里手机录音一直开着,站在原地就跟看戏似的。
老人家表情确实丰富多彩的有些过分了。
她想起一种表演变脸的戏剧,不得不由衷感慨一句:艺术来源于生活。
一个尴尬地脚趾仿佛能够扣出一座城堡,一个则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一老一少谁都没有开口打破沉默的僵局。
时间漫长的仿佛过去一个世纪。
“我刚考完试,”聂征发觉对方的表情、情绪稳定下来,有点可惜还没有录到切实可用的证据,但也深知继续沉默下去很难取得进展,于是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她若无其事道,“这次试卷不算太难,所以提早交卷,您是第三考场的监考员吗?”
聂征神色自若,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某位恶劣魔法师设置的幻觉,响指一打幻觉便随之消失,她脸上又换上两人初见时的尊敬有礼。
武老师更是心情复杂,自己的肚量还比不上一个年轻气盛的小娃娃,论起来委实算是丢脸丢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