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百,有人群在往这边汇聚。”
安室透的声音透露着明显的焦急,不明情况的他十分想下车去帮杜百的忙,但是被定月彻某不知名催眠术导致的心理束缚,牢固的钉在车内驾驶座上。
他看着显示屏里,从边缘往他们所在处为中心不断汇集的红色小点,密密麻麻且移动速度不慢,于是也顾不上是不是会影响定月彻的任务,摸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定月彻擦了擦被血液喷到的脸,听到下属的消息,隔着手机屏幕点了点头,又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电话,犹带着半分的恍惚和安室透讲话。
“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我马上下来。”
定月彻站在旁边倒在地上溢出红色液体的身躯旁,隔着透明的巨大落地窗,看了眼带着厚重云层不算明朗的夜色,以及那些行进有序,穿梭在道路上正在往这边赶来的,也许是这些人喊的帮手,也许是正义公安什么的势力们。
定月彻呼出一口浊气,抬起已经面目全非的匕首,用比杀人还要大的力气打破了那面落地玻璃窗。
他看了眼安室所在的位置,张开双臂,就那么直接的从不知道多少层楼的位置,一跃而下。
车内的安室透有了定月彻的消息稍稍安下心,按照显示器展示的,那群人距离到达这里还有一段时间,那个微型电脑监控的画面范围竟然意料之外的大。
本来安室有点纠结电话里定月彻的声音给他有些古怪的感觉,正在思索是不是电话失真的原因,就看见天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极速坠落下来。
待更近一些,就能发现是他的小上司,杜百。
安室透表情瞬间禁锢,他顾不上之前的吩咐和用残余的理智考虑,一把拉开车门就准备过去接人。
定月彻在空中自由落地的时候,甚至惬意的闭了闭眼,只是呼啸的风声和剧烈的动能让他脸部的皮肤有些不舒服。于是正在高速自由落体的定月彻张嘴,在猛烈倒灌的风里开口。
“青霄飞羽。”
在距离地面还有七八米的时候,安室透看见下坠的定月彻突然脚尖在空中一点,诡谲的是,仿佛真的给他踩到什么东西缓冲了一样,向上轻轻跃起半米,又往下再滑落。
只不过被这一缓冲,下落的趋势已经十分平稳,甚至说像是在空中进行了几次跳跃,然后毫发无损的落地。
安室透怔愣的看着空中,被定月彻踩过的地方缓缓消散了一些青色的光圈,柯学主义的脑子里突然就多了那么一些震惊他的事。
定月彻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首先他的行为没被麻烦的人看见,其次,据他所知,柯学世界也不就是完全的科学,最好的证明就是那个快斗的好同学,小泉红子。
以及组织很久之前暗暗接触过的,玩弄戏法的那群人。
于是定月彻没有多关心下属的心理想法,毕竟他现在状态也有些不太对劲。
他迅速的爬上一边车子的后座,然后示意安室透从那块电子屏幕上没有红色小点赶来的路线撤退。
知道不是乱想时候的安室透将那个微信电脑放在车前面,跟着这个堪称作弊器的东西一路七拐八拐,还真没什么意外的突破了那群赶来的人的封锁圈。
他有心回头看看杜百,无论怎么样,第一次跟着杜百做这种稍微困难任务的安室透,完全是在任务的边缘做着打下手工作的他,有些惆怅。
从后视镜望过去,却见那个沾染了不少深色血迹在身上的小上司,仔细的把外套脱下,用没被弄脏的部分谨慎的蜷缩在后座软垫上,裤子没法脱,于是双腿仍然耷在座位外边,只是上半身趴了下去。
他甚至考虑到了脸上的痕迹,扯了几张车内的纸巾垫着脑袋。
安室透看着这一幕,既有些心疼又颇为不解。这明明就是杜百自己的车,虽然他因为年龄不能开,但是确实是属于他的资产,为什么会这么小心翼翼。
似乎是感受到某位下属的想法,高度亢奋以后反而睡不着的定月彻忍耐着心底翻上的一些反胃的情绪,他主动开口给安室透解释。
“以前和琴酒出任务之后,他说不许弄脏他的车。但是确实会很累很想躺一躺,所以就习惯这样了。”
安室透心底弥漫了说不清的情绪,他没有接话,只是努力的把车开的既快又稳,想早点回家让定月彻休息,又不想颠簸到这个年轻上司。
不过即便如此,频频通过后视镜打量定月彻的安室透仍然察觉,安安静静靠在后座椅垫的男孩眼睛紧闭,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他有些担心,思索着杜百是不是刚刚任务受了伤。
实际上,伴随着血淋淋马赛克道具的失效,一些后遗症随之猛烈的涌动,那些曾经没有亲眼目睹的血腥和残忍,一股脑的往他脑子里挤,他一边眉头紧皱一边在精神空间里呼唤系统,想要给他的马赛克工具续期。
但是系统语气却颇为无奈,
“因为这个道具是过劳损坏,必须要让它完全发作之后才能进行更换。”
“意思是,我还需要忍耐这些东西多久?”
定月彻声音有些压抑的痛苦,他就好像一辈子没被污染的眼睛突然被塞进了10个g美式血腥禁忌内容一样,而且相当一部分还出自他的手笔,定月彻心里痛苦难受,又不断有些冷汗涔涔。
“大概还有十七分钟四十三秒。”
看着定月彻的状态十分不妙,系统觉得这事确实是他忘了提醒定月彻,有些愧疚的往他手里放了一个软木塞的小瓶子。
“我知道对你心理损伤很大,等结束之后吃一颗这个药丸,会让你好受很多。”
定月彻没有回答系统君,他现在正在努力全心全意的压制对抗脑海里不断以他最厌恶形式出现的那些内容,要知道,稍微正常一点的人根本没办法长时间面对这些挑战人类承受线的东西,他定月彻也不是什么完全堕落的丧心病狂的汉尼拔。
他只是任由额头的冷汗滑落,打湿了那几张垫着脸颊的纸巾,又不自觉的紧紧抓握住了那个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