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国在打完招呼之后,便带着笑意看了看厨房的方向,目光中充满着一种让人感觉很温馨的柔情,坐在他对面的苏浅和陆沐霖能够切身地感受到他对薛燕浓浓的爱意。有这样一位深爱着自己的丈夫,相信薛燕的人生已经不需要再有受到同情这种设定了,陆沐霖感觉到一阵欣慰。苏浅的情况比较复杂,她既没有对这一家人带有敌意,毕竟理智告诉她,当初催眠她的事与这一家人无关,可是情绪却也在左右着她,薛刚,毕竟是薛燕的亲哥哥。苏浅能够想到,薛刚之所以最后会选择答应苏文哲的要求,仅仅是为了苏文哲开出的价钱,他是为了钱才对她做了让她十分不悦的事情,而他需要钱,则是想要把这笔钱留给自己的家人——妹妹,还有父母,因为他这一生不会在有机会为家人做点什么了,与其在牢狱之中度过一生,不如用自己的余生去换取能让亲人安度一生的财富。所以,即便事情是薛刚一人所为,但是他的亲人也脱不了干系,毕竟,他们是导致薛刚做这件事的理由。所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苏浅尽力不对这家人带有情绪,但是却终究无法对他们产生亲近的感觉。不过,不得不说,薛燕家的氛围,让即便是带着情绪待在这里的苏浅,也觉得很舒服。刘立国替苏浅和陆沐霖倒了两杯茶,然后抱歉地说:“燕儿可能还要忙一会儿,二位先喝点茶,边喝边等吧。”
“刘先生您客气了,本来就是我们打扰了。”
陆沐霖礼貌地回道。苏浅沉着一张脸,没有接话,也没有喝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燕儿她哥哥的东西她一直很珍视,从不让别人碰,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放在哪里的,只能等她了。”
刘立国继续解释道,然后看着苏浅说:“关于你的事情,我们夫妻俩都听裴教授说了,我们都很抱歉。”
苏浅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
这平淡的语气,一听就能捕捉到其中对人的冷漠,刘立国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想要继续说点什么的意图。陆沐霖见气氛不对,赶紧拉着刘立国聊了起来,问:“当年的事情你都知道吗?”
说着目光还朝厨房瞥了几眼。刘立国明白了陆沐霖的问题,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当然了,正是因为了解一切,所以才更加珍惜,舍不得让她在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其实是当年薛刚实验室的一个师兄,事情发生之后便从老师口中知道了真相,才认识了薛燕,从一开始的同情,到慢慢的了解之后,发现她是一个那么单纯善良惹人怜爱的人,便有了想要守护她的心。顺便说一句,也是因为她当初的遭遇,我才退出了心理学系,改修了法律,就是希望可以成为一个能够伸张正义的律师,如果以后我身边的人再遇到这样的事,我能够用法律的手段,让那些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
陆沐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薛燕能从当初的创伤之中走出来,除了裴教授的心理引导之外,刘立国的爱与陪伴想必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却遇到了最重要的人,这对薛燕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救赎。等到薛燕从厨房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这期间陆沐霖发挥着他话痨的功力,跟刘立国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苏浅则拿手机翻看着新闻,完全当其他人是摆设。见到薛燕,刘立国立马起身应了上去,习以为常地帮她脱去围裙,然后挂好。薛燕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走到沙发边,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这就去给你们拿东西。”
苏浅闻言点点头。陆沐霖则礼貌地说:“麻烦你了。”
薛燕说完便匆匆上了楼。想必薛刚的东西,薛燕确实藏在很重要的地方,拿出来似乎并不容易,薛燕过了好一会儿才下楼,下楼的时候,手上抱着一个大箱子,刘立国见了赶紧迎了上去,帮着薛燕将箱子一起搬了下来。啪!箱子被放在了茶几上。陆沐霖有些目瞪口呆,薛刚的最后遗物有这么多?苏浅看着面前的箱子,也忍不住皱眉。看着陆沐霖的表情,薛燕立马解释道:“这里边都是我后来收集的上学时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他上学时的笔迹。”
“哦。”
陆沐霖拍了怕胸口,松了一口气。薛燕打开箱子,陆沐霖起身看到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大学的书的很多笔记本,应该是薛刚入狱之后,薛燕去他宿舍将他的东西都带走了,还很好地保存到现在,这些东西,应该就是她怀念哥哥的途径吧。薛燕翻找了一番,然后从一本书中找出一张有着明显折痕并且和一个信封放在一起的纸,说:“当初我收到哥哥的信,打开之后一张巨额支票,和交代这笔钱的用途的话之后,就只有一张将支票包裹住的纸,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张哥哥怕支票受损,所以随便放的一张纸,但是因为这毕竟是我收到的和哥哥有关的最后的东西了,所以我连同这张纸一起保留下来了。如今听裴教授说了你们的事情之后,我想,这张纸上的简笔画,或许会对你们有所帮助吧。”
陆沐霖从薛燕手中小心翼翼地将纸接过,然后递到苏浅面前,和她一起看,只见纸上只有一副简笔画,一个方框,中间两个火柴人。陆沐霖看得一脸懵逼,完全想不到这个东西会跟苏浅的记忆有什么关系,可是苏浅却愣住了,心中暗道:“这是一张照片,我的照片?我,和谁的照片?”
苏浅这么多年,一直很爱收集相框,但是其实她并不爱拍照,收集来的相框也都放在收藏室里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