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目色一凛,道:“留着自己喝吧,朕不需要!”
他杨坚身为一个皇帝,喝酒还要别人匀出来给他,传出去多难听!
杨坚看了看肖元元那恭顺的样子,心道,这小妮子装得可真像!
太子一旁连忙打圆场道:“父亲想喝那酒还不简单?这酿酒师就在眼前,还愁没有酒喝?不妨让肖娘子这两天酿一些出来,事后好好赏她便是了。”
杨坚还未说话,肖元元便向太子行了一礼,抢口道:“恕奴婢难以从命!”
太子一听,脸色有些尴尬,道:“肖娘子有何难处,不妨讲出来!”
肖元元看了看杨坚道:“其一,陛下年前才刚颁布了禁酒令,这年后便让奴婢为陛下酿酒,宽以待已,严以待人。此事若是被朝中言官知道,岂是坏了陛下的圣名?”
杨坚气得心口隐隐有些痛,这个小婢子就是故意的。
“其二,”肖元元接着道:“这两天奴婢有事要忙,没空酿酒!”
这句话说得好生嚣张,放眼天下,这宫里的旨意谁敢说推便推的?这宫中,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就算你自己有事,那也得把皇帝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啊!
可肖元元完全没有这个觉悟。
太子被肖元元这般一说,先是一愣,接着便问了一句,“肖娘子这两天忙什么?”
肖元元笑眯眯地回道:“公主要搬回公主府了,两边需要安排的东西都很多,奴婢实在抽不出空来!”
“哦!”太子点了点头,忽然间反应过来:“啊?”
杨坚一惊,连忙道:“丽华,你回府做什么?”八壹中文網
乐平公主低头道:“父亲,孩儿在宫里住了这许久,扰了宫中安宁,再加上——元元说,孩儿这病要在宫外养,才能养得好。”
“她知道什么?宫中的太医这么多都不见你好些,你在宫外就能养好?”杨坚急道。
肖元元抬眼,忍不住瞪了杨坚一眼,杨坚被那一眼瞪得心中发毛,自知刚刚这话说的急了些,露出了马脚。
乐平公主虚弱了笑了笑,道:“孩儿在自己府上能自在些,父亲不要阻拦孩儿了!”
独孤皇后疑问道:“陛下,丽华这般憔悴,可宫中的太医都瞧不出什么来,是不是这些太医都有问题?”
杨坚心中一虚,道:“这些太医都是世代行医的,不好的还进不了宫呢,怎会有问题?”
“既然如此,不妨就听肖元元的,让丽华先回府上养着去!”独孤皇后道。
杨坚有些奇怪,独孤皇后向来爱女心切,今日怎么会把自己生病的女儿送出宫去呢?
杨坚道:“伽罗,肖娘子对你说了什么?为何非要让丽华回府呢?”
独孤皇后看了看肖元元道:“元元说,丽华这病,不是体虚,而是神虚!”
“神虚?”杨坚没听明白。
独孤皇后只好把肖元元编的那套,说了一遍给杨坚,听到最后,杨坚迟疑道:“这你也信?”
杨坚看向肖元元,厉声道:“肖娘子,你这般妖言惑众,可知——论罪当诛!”
肖元元一挑眉,嘴边挂着冷笑,声音却软得水一样:“当诛?这么严重啊!”
见肖元元一幅不屑的表情,杨坚眼中冷光一闪。
肖元元笑了笑,接道:“奴婢能不能问一下,陛下为何一定要拦着公主出宫呢?不惜为我这样一个小奴婢按一个当诛的罪名。”
“放肆——”杨坚怒道。
杨坚背后的意图当然不能说出来,但又不能真的跟肖元元计较,否则如此反常,反而让外人觉得刻意。
“陛下息怒——”乐平公主连忙上前护住道:“元元不懂规矩,是孩儿想回府上修养,父亲不要怪她。”
独孤皇后觉得事情不对,就算乐平公主回府休养,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何杨坚会如此看重这件事,而且极力反对呢?
这肖元元对杨坚的态度,他们之间肯定有些不能宣之于口话,瞒着众人,甚至连乐平公主也瞒了起来。
“陛下——”独孤皇后开口道:“就算丽华回府,也是在京中,又无关乎朝政大局,你急什么?”
杨坚心下一惊,知道独孤皇后已经生了疑心,连忙道:“丽华回府也无妨,朕只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没有人看着,万一又中了酒毒……”
“丽华能把自己的藏酒全都散了出去,这说明她已下了决心戒酒了。况且这个肖元元,孤听她说的也有道理。丽华想要回府,便让她回府去,你有何好阻拦的?”独孤皇后道。
见独孤皇后已经站在了乐平公主那一边,杨坚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想走便走吧,朕还想着这些时日来,我们父女之间稍有缓和,不料竟这般短暂……”
乐平公主心有所动,唤了一声:“父亲,孩儿时常回宫看母亲就是了!”
杨坚笑了笑,心中松下一口气,知道肖元元并未将自己的想法说于乐平公主听,便看了肖元元一眼,道:“你只管照顾好公主,别的事不要多管!”
别的话也不要乱说!
“奴婢遵命!”肖元元冷声回道。
事情到了现在这样子,杨坚心下烦闷不已。
尤其是想到肖元元把酒全都赐出去的事情,感觉就像被人从后面的打了一闷棍,回过头去,却发现那凶手已然跑远了。
关键时周围一圈人还都劝他,一个小奴婢而已,你个皇帝要大度。
头痛不痛倒是次要的,关键是这也太憋屈了!
出宫的事已然搞定,肖元元看了乐平公主一眼,乐平公主便推脱自己累了,拜别杨坚与独孤皇后,带着一行人回弘圣宫去了。
肖元元本来想回宫之后,便去安排乐平公主的出宫事宜,可谁知乐平公主一刻也不让肖元元离开。
没有办法,肖元元只好留下来陪着乐平公主,回公主府的事情,便全压到了白鹭子身上。
用完午膳,乐平公主斜卧在榻上午睡,因为肖元元很容易睡过头,便干脆不睡了,睁着眼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