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喝过酒,动作间便有些孟浪,康熙素来的端庄持重消失殆尽,变得凌厉霸道起来。
姜岁晚昂着头,无力的承受着。
烛火摇曳,床帐被缓缓拉下,床榻上便形成寂静的空间,遮住一室暧昧。
等第二日姜岁晚酒醒,她捏着眉心起身,晃了晃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捧着脸颊坐着发呆。
露白赶紧捧上铜盆,奉上湿热的毛巾给他擦拭着,姜岁晚昂着头,洗过脸后这才算清醒过来。
想到一夜荒唐,她不禁小脸一红。
啧。
狗男人。
等收拾好起身,就见外头在下雨,夏日的雨总是又急又猛,她坐在窗前,就能看到院子里一丛芭蕉被风雨打的乱晃。
“贵妃娘娘早膳想用些什么?”露白问。
姜岁晚说随意,她刚睡醒,渴比饿多些。便叮嘱露白上西瓜来吃。
白玉碟中,西瓜切成小方块,整整齐齐地摆在盘子里,就听露白笑着道:“内务府的奴才机灵,给了承乾宫双倍的西瓜,说叫您吃最甜的瓜心,这剩下的若是吃不完,尽管送回内务府给他们吃。”
这就是奉承了,姜岁晚掌着宫务,又是贵妃,一等一的尊贵人,自然要好生的孝敬。
姜岁晚吃着甜滋滋的瓜心,整个人都舒坦下来。正用着,就听露白吩咐,说是今儿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她点头表示明了,看了一眼自鸣钟,发现已经迟了。
“罢了,走吧。”她决定回来再用膳。
等到了慈宁宫,发现不止她来了,就连皇太后、惠嫔、荣嫔也在,几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姜岁晚小脸红扑扑的,试图解释:“昨夜喝了酒……”
她裙摆略有水意,一旁的小太监跪在地上用扇子慢慢扇着,姜岁晚摇摇头表示不打紧。
太皇太后就笑:“下着雨,还当你不来了。”
刚春天的时候,她整日里都要过来溜达一趟,等天热她就不肯出门,难得见她。
“臣妾想老祖宗了。”她翘着唇角甜甜的说着。八壹中文網
一旁的惠嫔也跟着笑:“贵妃娘娘一片孝心,真真令人感动。”
皇太后跟泥塑一样,动也不动,就静静地听着众人聊天。
姜岁晚笑吟吟道:“再过两日是七夕,夏日荼蘼这些时候,当大办一场才是。”
太皇太后允了。
看着她的眼神温柔极了。
姜岁晚就也跟着笑,看向一旁的荣嫔道:“前儿胤祉去寻本宫玩,直接就背了出师表,是你教的好,孩子才这般伶俐。”
“娘娘谬赞了,那皮猴难得有坐得住的时候。”荣嫔嘴里说着皮猴,唇角却止不住的泄露出笑意,显然对胤祉满意至极。
现在康熙正值壮年,太子年岁尚小地位稳固,大家培养孩子的时候,更倾向于能做个像裕全这样的铁帽子王。
几人闲闲地聊着天,惠嫔沉默不语,相对比很快就贴心的胤祉,已经长大懂事的胤禔显然不好亲近。
能看出胤禔也是重视她这个额娘,却也清楚明白的知道,他心里没有她,他长大了,不需要额娘来填补内心的空缺。
几人正说着七夕的细节,就见惠嫔怔怔出神,姜岁晚便笑着问:“怎的了?”
看着贵妃关切的眼神,惠嫔鼻尖一酸,但是在太皇太后这里不好真的哭出声,她就眨眨眼试图将眸中水意给憋回去。
“无事。”她抿着唇笑。
太皇太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众人顿时会意,告退离去。
姜岁晚执着伞,看着她微红的眼角,到底没再问什么。
宫里头的女人哭,太多了。
正要一起走,就听见远处传来帝王仪仗的声音,姜岁晚和惠嫔一道挪至路边,福身请安打算等仪仗过去。
谁知——
仪仗停下。
“你裙摆湿了。”男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等她反应,又温声道:“上御辇。”
姜岁晚摇头不肯,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掌便伸了出来,握住她的手。她客气地冲身旁的惠嫔点头示意,这才上了御辇。
“臣妾恭送万岁爷、恭送贵妃娘娘……”
身旁无人,惠嫔再也绷不住,一颗眼泪顺着脸颊缓缓落下。她心里有太多的愤懑不平,却没有出口。
她以为自己盼着胤禔要好好活着,只要他活着就行,可人就是这么贪心,她又想他心里眼里都是她这个额娘,而不是客气疏远。
她以为自己能承受失宠的日日夜夜,却不曾想这般难熬,她在夜深时,数过寝宫里的每一块地砖,对比它们花纹的些许不同。
却不敢想这块地砖上能不能出现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