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熙认真的盯视下,就听贵妃的声音缓缓响起。
“咳。”
康熙正襟危坐。
他在想到底什么样的话题能让自己生气,还不是不高兴,而是生气,他有很多次佯装生气的举动,但真的生气少之又少。
因为生气了,人就很难做出正确判断,所以他一般不生气。
渐渐地就养成习惯,碰见事不生气,以解决事情为主。
姜岁晚觑着他的神色,笑吟吟道:“臣妾不爱……”
她尚未说完,康熙内心深处最隐秘哀切的地方被戳破,他猛然起身,眼尾瞬间通红,冷冷地看着贵妃,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姜岁晚:……
我还没说完,你跑了,这对赌还算不算数。
康熙踏出承乾宫后,立在承乾宫的牌匾下,看着那精致的牌匾,想起方才贵妃的眼神。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很完美的桃花眼,那双瞳仁跟琉璃一样璀璨生辉,望着他的时候总是情意绵绵。
后来他才知道,有些人看狗都深情。
可那双情意绵绵的眼神,毫无波动,看他如此,看徐行如此,看獢獢如此,看胤礽亦是如此。
是空的。
康熙攥着手,他纵然不听,也能想象到她接下来的话。
臣妾不爱你。
他不想听她亲手说出来。
刚开始,她整日里说爱他,软媚温存,娇缠可人,他便当了真。
去岁他心中翻涌,她却无动于衷,就像她的生命中只设定好如何去说爱别人,光风霁月到根本不存在那些不爱。
他有时候都想去问问佟家,到底怎么教姑娘的。
可他犹记得,佟贵妃初见他时,那热切又期盼的羞赧眼神。
他当时觉得不耐。
谁曾想到,有朝一日,他费尽心机,也不过是想让神女的眼神能多停留在自己身上片刻。
康熙眉头紧皱,到底大踏步离开。
所有的一切,他都明了,但他依旧不想面对。
只要他装不知道,贵妃便是最爱他的。
他回首,好像能看到贵妃立在窗前的模样。
姜岁晚确实在窗前立着,她鼓着脸颊,满是遗憾的看着自己的对赌对方逃离。
他食言了。
食言的男人长胖一百斤。
她说完就觉得算了,康熙若长胖一百斤,能把她压成肉饼,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不想被压死,到时候史书上一笔佟贵妃被压死,属实有些丢人了。
啧。
狗男人。
打不过就跑。
姜岁晚双手托腮,懒洋洋地望着外头的海棠花,花还被冰雪埋着,看着可怜兮兮的。
她便披上披风往外头去,要堆个小雪人,保护她的花花。
等想要蹲下那一瞬间,她就怔住了,以前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蹲下去,甚至坐在泥地上,因为她这样的小孩,没有选择的余地。
但是现在,她第一反应是,蹲下来不雅。
她才吃了多久的饱饭,就已经觉得蹲下来不雅了。
姜岁晚想到这里的一瞬间,毫不犹豫地蹲下了,但是她还是有一点点偶像包袱的,选择了比较雅致的蹲法。
“贵妃娘娘,您做什么?”露白花容失色。
“徐行过来。”姜岁晚冲着他招招手。
徐行乖巧地蹲下,听着贵妃说要堆个小雪人,让他把周边的雪都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