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声音带着清晨的暗哑。
“嗯。”姜岁晚懒洋洋道。
她还有些不想起,又眯起眼睛,打算睡个回笼觉,但是细细的啜吻落在唇上,就见康熙正笑吟吟的看着她,满脸柔和。
“唔。”她伸出细白的小手,想挡住他作乱的唇。
康熙剥开她的手,低声道:“朕将你揽在怀里,才终于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这些日子,朕多想来抱抱你,跟你说没事了,但政务繁忙,朕总要给受灾的百姓找出一条挣扎着向前的路,才能来寻你。”
他怕她委屈。
姜岁晚摇头,温声道:“臣妾是被吓着了,那日首震,黎太医用桌椅将我们护住,自己却几欲失去性命。”
她昂着莹白的小脸,和他说,当时有獢獢在她身侧,有胤礽有他,她心中已然满足极了。
心里却在想,厉哥还好好的活着,就真是她的庆幸了。
她翘着唇角,低声道:“起身吧。”
总是要撑着一口气好好过日子。
谁知——
康熙沉吟着问:“你先前在茶楼,唤黎少珩为黎哥是为何?”
空气一片寂静,姜岁晚回身,审视的盯着康熙看,这些日子不问,她还当他忘了,结果忙回来立马就开始审问她。
“其实臣妾比较好奇一件事,您这胸怀能容天下,为何容不下一声厉哥?”姜岁晚好奇问。
康熙沉默地盯着她。
就见姜岁晚极其自然道:“臣妾自小没有哥哥,得黎少珩救命,便在心里当他是哥哥,平日里从未叫过,一时情急就叫了,您若是不喜欢,臣妾不叫了就是。”
康熙愈加沉默。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可是和七情崩坏的皇贵妃说,显然是解释不明白。
“嗯,不喜欢。”他说。
姜岁晚摊手,她小声道:“你不是挺喜欢叫哥哥的?”
“就是因为朕喜欢,所以你不能叫他。”康熙眉眼冷厉,轻声道:“你若再敢叫,朕便将他调到岭南一带去。”
姜岁晚糊弄过去已经很高兴,自然不肯再跟他纠结这个。
“好好好,好哥哥~”她软乎乎的叫着撒娇,扑进康熙怀里打滚,笑眯眯道:“你知道家里的男人爱吃醋是什么感觉吗?”
“真是甜蜜的烦恼呢。”
康熙:……
你在说什么屁话。
什么你家里的男人,什么爱吃醋。
朕不是这样的人。
“先前就想叫厉哥了,但是想着您爱吃醋,一个不高兴就给这个砍头,给哪个砍头的,为一句称呼不值当,左右臣妾心里,他就是救命恩人。”
相依为命的情分。
姜岁晚笑的眉眼弯弯:“想来是臣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是。”
康熙面色冷厉,他独占欲很强,根本容不得皇贵妃心里有旁人,会让他有不适感,但皇贵妃不识七情,这么点感恩,若是能发散出去,些许时日也就淡了,若是一直都绷着,她反而会心心念念。
“朕便是如此小心眼。”
康熙捏着姜岁晚的下颌,稍稍用力,她光洁精致的下颌便染上些许红意。
他漫不经心的啜吻一口,这才轻声道:“皇贵妃目光所倾注的地方,若不是朕,对方便只能毁灭。”
康熙笑了笑,垂下眉眼,收敛眸中的暴虐之意。
“皇贵妃可懂?”
他声音轻慢,甚至听起来还有些温柔,但是姜岁晚知道,他说到定然会做到,纵然他一生所求都是个仁君,但偶尔手上沾血,一个人命淹没在历史长河中,定然翻不起星点水花。
康熙恨她不识七情,他满腔情谊,竟无处可诉。
从生根发芽,到长成参天大树。
姜岁晚摸摸自己滚圆的肚子,轻叹口气:“拿命给你生孩子,你心里却满是怀疑。”
“玄烨,你仔细想想,是本宫不爱你,还是你怀疑本宫不爱你。”
她眉眼莹润,脉脉含情,细细的柳眉微微蹙起,她低低一笑。
“你说,要本宫如何爱你?”
她侧眸望向一旁,声音低落下来。
康熙观察着她的眼神,闻言笑的有些嘲讽,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怀疑黎太医倒不要紧,若是有人借此生事,打算除掉我二人,必然会造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你又待如何?”
姜岁晚摊手。
她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今天必须把话掰开了说,要不然以后再提起,就比较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