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药是一件苦差事,纵然捏着鼻子,也会有药汁的味道窜进鼻腔,刺激的人难受。
“哎。”她叹气。
就连口中的樱桃煎好像都带着中药的苦味,难喝的一塌糊涂。
实在是让人难过。
然而——
她知道,这药必须得喝,为了保命,为了养身体,为了不至于五年早逝。
虚虚的叹口气,她看向窗外映进来的阳光,透过窗格,便会斑驳三分。
看过阳光,再看室内时,便显得有些暗,康熙面对着她背对着阳光,五官隐没在微晃的黑暗里,只有深沉的双眸闪出几分亮色,让他清隽凛冽的气势弱上几分。
“哎。”她别开脸,低声道:“怎的不是男人生孩子。”
康熙安抚的摸摸她的额头,温声道:“此乃天定,是人力所不可为,此番你确实受罪了,想要什么,朕都给你弄来。”
姜岁晚觑着他,笑嘻嘻的说想要自由,温声问他这也能给吗。男人自然只会给否定的答案,这一切好像又白说了。
自由,他尚且没有。
被绑在最顶端的寒山,有时候连软弱都是罪,他露出过温和,却从未软弱过。
想要自由,对皇帝这个位置来说,就是软弱。
姜岁晚小手一摊:“我想要你。”
自由和男人都属于最不可能的答案,她从未想过有答案。
果然男人犹豫了。
他神情有些空白,漆黑的双眸认真的盯着她,似是在辨别她的神态。
康熙面色有些差,他险些就以为皇后好了,可她那眼底清澈,显然还跟往常一样。
他心里生气,却又知道不该生气。
皇后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她刚生完孩子,最是难受,不能露出星点让她不舒服的态度来。
越是这样压着,他心里就越是跟火烧一样。
“乖。”他嗓音都干涸的要哑掉。
姜岁晚却神情轻松,她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看着他笑,还把身边的樱桃煎递给他吃。
“别总想着给臣妾什么,金银珠宝、位份你都给了,剩下的就欠着,往后余生慢慢还。”她笑吟吟道。
“嗯。”康熙神情缓过来,他慢条斯理地点头,温声道:“是。”
他不着急。
就算心中起火,也不着急。
看着皇后苍白枯槁的小脸,又心疼起来,温声叮嘱她好好睡觉好好喝药,养好身体再说。
在健康面前,他心里憋的爱意好像也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姜岁晚敷衍的嗯了几声,她坐了一会儿就累的不行,她就在想,她的反应好像是比较轻的,还有厉哥这个太医一对一仔细的照看,从饮食到运动,都是安排好的,尚且虚弱成这样,抬头就觉得累。
真不敢想,因为生孩子,女人到底受了多少罪。
她所听到的信息,从来都是轻描淡写的。
诸如:这是所有女人经历的,忍忍就过去了。什么你要为了孩子好,就得这样那样。
却从未有人问过从少女变成母亲的一句,你若是疼,我便心疼你。
“啧,大猪蹄子。”她从鼻子里喷气。
康熙:?
虽然他不知大猪蹄子是何意,但是他知道,肯定不是好意思,毕竟她眸中的鄙视真的遮都遮不住。
“何意?”他还是问了。
姜岁晚就笑着哄他:“你看猪肉多香呀,炖猪蹄更香,意思就是香喷喷的好男人。”
康熙冷笑,斜着眼睛看她:“所以黎少珩便是大猪蹄子?”
看着哑然的皇后,他懂了。
“等你出月子,朕便要饿你三顿,打你三天。”他气势汹汹的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