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他走出内室，便觉得一股冷风直接破开皮肉，恨不能冻住骨血。
康熙立在丹陛之上，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张开双臂，等着梁九功给他穿上大氅。
“您仔细脚下的台阶。”小太监恭谨开口，腰弯的很低。
尚未走出院门，就听见乾清门外传来清泠的女音，那熟悉的声音让康熙面上的怒火尚未形成，便跟被掐断的小火苗一样。
“劳烦公公传报一声。”
“您且稍等着。”
寒暄声响起，紧接着是小太监一溜烟转身过来的声音，瞧见康熙有些懵了，他正要跪地请安，就见面前的男人龙行虎步，跟一阵风似得从他面前刮过。
“皇后。”康熙大踏步走过来，反而停在她面前，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姜岁晚早间起来，带着胤禛往御花园走一趟，玩腻了就说带胤禛来乾清宫瞧瞧，他还没来过。
结果凑巧康熙要出门，见他停在脸上，她便温温柔柔开口：“万岁爷若有事尽管去忙，臣妾带胤禛来看看乾清宫。”
康熙舒展的眉头，慢慢又凝聚出怒火。
看着她冻红的秀气鼻头，还当是来寻他的，结果只是为了让胤禛看看乾清宫。
“朕无事。”他声音沉沉。
姜岁晚不知怎的，从那不可一世的眼神中倒看出三分委屈了。
“能进去吗？冷。”她软声道。
康熙登时忘了什么生气，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往内殿去，连声吩咐，让赶紧备上热饮，暖暖身子。
他顺手把胤禛扔进奶母怀里，便是胤礽也得被丢出去，更别提是胤禛。
“皇后今儿怎的有空了？”康熙端着三才杯，用杯盖刮着茶沫子，这才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因为想玄烨哥哥了呀。”姜岁晚无辜的眨眨眼睛。
康熙听见软哒哒的玄烨哥哥，那用鼻腔中哼出的尾音实在太过做作，他沉默片刻，终究没忍住：“把嗓子捋直了说话。”
姜岁晚觑他一眼，这才轻笑着道：“想你了呀，想着您忙这么久也该松快松快，便直接过来了。”
她敏锐从他那阴阳怪气中察觉出男人心里不高兴。
起身坐在康熙身边，她握住他大掌，笑吟吟道：“那万岁爷像不像我？”
她把问题抛回去。
现在的事实就是她过来了，就代表她先想的。
康熙闻言，肃容，满脸正经道：“朕乃一国之君，怎能关注这些卿卿我我的小情小爱。”
姜岁晚：……
像你这种男人，在我们现代，是找不到媳妇儿的。
“臣妾知道了，原是我欲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姜岁晚用锦帕沾了沾眼角，哀怨地勾着头觑他一眼，轻轻地叹气，幽幽道：“罢了罢了，最先爱的那个，总是输家。”
“朕看你是冤家。”康熙没忍住捏住她脸颊上的软肉扯了扯，这姑娘端的气人。
最先爱的那个人，是输家。朕输的溃不成军，一塌糊涂。
康熙意味不明的瞥了她一眼，想起方才说的，要揍她一顿来着。
可看着她姣美的容颜，他心里就高兴起来，根本舍不得，只想搂在怀里亲亲。
要矜持，他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