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读史，那句凡人富贵，不必为主婿也，让她印象颇深，却没什么感悟。如今自己膝下有公主，才知夜叩深宫的无奈和难过。
便是公主，也要为着太后的尊荣，下嫁其侄。
而清朝更有抚蒙的习俗，在宫中娇生惯养的公主，出嫁后却鲜少有活过三十的，一般都是二十余便没了。
姜岁晚可以在深宫中避而不听，但公主总归要出嫁的。
先前说的是，这公主随着阿哥一起读书，现在看来，倒是要在京中先办起女子小学堂来。
其实权贵家的女儿，大多是读过书的。
但总体风气就是，读也成，不读也成，做个睁眼瞎也不要紧，只要生的漂亮，会做女红，能拢住丈夫的心，就是个好女子了。
还有些人家就觉得，女子嫁人后比较艰难，在家的这些日子，就要松快松快，虽然也说叫读书，但是读书这样的苦差事，若不是真心喜欢，总得为点什么才进行的下去。
全靠自觉来读书，自然没有玩闹着高兴。
姜岁晚沉吟，想着怎么去改变这现状，她想着京中素来喜欢跟风，便是上行下效，只要她透露出来爱女孩子读书，应该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等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她便试探着想跟他说一下关于女子读书的事。
“雪宝长大后的伴读怎么挑？”姜岁晚问。
若是按着惯例，怕是得从佟家挑，然后给想拉拢的权贵家一个恩典，绑在自己船上。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神，康熙不由得摇头失笑：“雪宝才几个月，你就考虑上挑选伴读了？”
被皇后横了一眼，他这才抿着唇笑。
两人随意聊几句，康熙就懂她的意思，说是想让雪宝能体会更多人生，所以要从百姓中间挑选一个，从普通官员家挑选一个，从武将世家中挑选一个，从佟家再挑选一个。
如此一来，确实涵盖面比较广泛了。
康熙倒是不介意，他笑着道：“朕先透风声出去，再慢慢的挑，如此你看如何？”
姜岁晚点头，只要皇帝愿意透点风声，她再在后面运作一二，成功的概率便会高一些。
再者若是她只能活五年，这可以作为遗志，作为厉哥活下去的动力。
两人商定好了，康熙就问她怎么突然考虑到这个问题，姜岁晚就将话本递给他，蔫哒哒的说，自己是因为这话本想到了自家崽崽，想想雪宝以后要下嫁，要被这样对待，她心里就跟刀割一样疼。
康熙眼神有些莫名，不过嫁人罢了，女子长大总要嫁人的。
可皇后跟他说了些话，他再去看着话本，整个人就裂开了，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公主过这样的生活，瞧着就可怜的紧。
越看越生气，他气的一拍桌子：“来人！去把这……”
姜岁晚见他也生气，这才觉得有谱，笑着道：“本宫已经遣人去给他五鞭子了，主要他还猜测本宫的喜好，弄出这么个四不像来。”
“朕的公主，必不叫她玉殒香消。”
“便是别人家的姑娘，也不能如此。”
姜岁晚给他捶背，觑着他的神色道：“这世道对女子也太艰难了，便是往前也没有这回事，宫中这几个公主，都是万岁爷的骨肉，想想就心疼的慌。”
她越说，康熙便越是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