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轮圆月,承乾宫正殿中,烛影随着微风微微晃动,映在芙蓉帐上。
姜岁晚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她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刚一动,一条结实的臂膀就伸了过来,将她揽在怀里,还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
她在夜色中,尚未醒神,又被安抚着睡着了。
等第二日一大早她醒来,刚扯了窗铃,露白便捧着铜盆进来伺候她洗漱了。
姜岁晚懒洋洋地起身,洗漱穿衣后,这才来到廊下,给自己的那些花花草草都浇水,顺便照看一下胤礽的小薄荷,这才笑着道:“外头那是谁?”
看着倒是有些俊美无俦的样子,笑容淡淡的,一直都在殿外站着。
“是来呈金册金印的官员吧。”
他从容的立在那,任由宫人打量。
姜岁晚笑吟吟道:“那传。”
等人传进来后,她这才温声问有什么事。
来人低声回复后,姜岁晚便知和露白所言丝毫不差,确实是来送金册金印的,若是在正常流程,皇后此刻尚未入宫,自然不用送,但是她这非常规操作,金册金印当然第一时间要放入她手中。
“多谢大人跑这一趟了。”姜岁晚眉眼温和,侧眸用下颌点了点露白,笑着道:“送大人一罐子雨前龙井。”
她这里都是好东西,康熙有什么,第一时间都送过来了。
来人却神情稳重,不悲不喜的样子让她很是好奇,等人走了,她这才问一嘴,这才知道他是汉臣,属于清流中的一股清流。
“唔。”她不置可否。
天气渐渐的炎热起来,不如当初春季的舒爽了。
姜岁晚捏捏身旁露白的小脸,温柔道:“你当真不想成婚?”
若是想的话,现在找个侍卫相看,来来回回走流程,也要三五年了,最起码在她没了之前把事情给办妥了。
这人走茶凉,她现在身份高,自然做什么都好,这到时候她没了,就剩露白一人,那婚姻可就是遥遥无期了。
“奴婢陪着主子,一辈子也不分开,都说女人嫁人生子一辈子才完整,可奴婢觉得,这人这一辈子,圆了心愿就圆满了,奴婢的心愿就是能陪着您,一直一直。”
露白神情温和,她不够聪明,在后宫中不算顶厉害的,但是谁都得给她三分面子,就是看在主子的面上。
再者她在宫里头,还有主子护着她,等出宫后,自己嫁人了,那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她不会那些花样,能哄的男人神魂颠倒。
她就挺笨的。
笨的厉害那种笨。
“好主子,您别赶露白走,奴婢知道这嘴不行,现在努力收着,争取不给您惹麻烦呢。”
露白软着声撒娇。
“你若是愿意,本宫就想着法的抬抬你身份,叫你出宫也做正头娘子,虽不如宫里富贵,好歹也有几日舒心日子,不必在宫里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姜岁晚握住露白的手,温声叮嘱着。
露白乖乖点头,她柔柔道:“奴婢知道主子是为着奴婢好,但还是想依着这想法,要永远的陪着主子呢。”
认真打量着露白的神色,发现她确实没这个意思后,姜岁晚便不再勉强,人生总归是自己的,如今坚定了信念,到时候再变化,左右是再次选择罢了,也无妨。
宫中的太监自然不必说,只要他们没有胡作非为欺负旁人,到时候承乾宫主位没了,还有旁的妃嫔处可以去,比宫女的路子要广一些。
而宫女除了留在宫中做姑姑,还可以出宫回家,端看个人选择。
有些宫女进宫时,族中男丁身份不高,许是做两年宫女,家中发达了,出个三品大员也未可知。
天越发的炎热起来,姜岁晚就有些想吃些冰饮,她便叮嘱徐行去做,谁知这小子拒绝了。
“近来还不够热,您莫贪凉了,若是想吃甜饮,给您做些常温的如何。”徐行趴在窗台上,含笑望着她。
“不行。”她就是想喝冰的。
这么一说,徐行便忍不住摊手:“万岁爷交代了,说您若是执意要喝,便让奴才去请他来。”
姜岁晚:?
你们都串通好了,简直岂有此理。
“常温的叭。”她妥协了,因为康熙可比徐行能叭叭。
等商议好了,姜岁晚就想着先前册封礼后,众妃嫔送的礼物还没有归类好,这东西她得过一眼,到时候还能留着赏人。
宫中东西都是来回流转,就像当初安嫔的东西,都充回内务府,重新炮制后,还会再流入后宫。
这送来的礼物更是如此,等宫中有庆典,她就要赏人,自然是从这库里出。
她带着露白、梨白、霜白三人登记造册,光是看着众人送的礼物,也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体现出各家的财力,毕竟宫里头没钱是真的没钱,也没什么能够赚钱的路子,不能开源,便只能拼命节流了。
若是条件好的,还能送个金的银的,若是条件不好,便只能送自己亲手做的什么锦帕、荷包、鞋袜等等。
姜岁晚倒是想着,过两年,把雪宝从小到大的鞋袜都准备了,这衣裳好说,鞋袜若是做的不好,那是真的很受罪。
到时候她走了,雪宝有她准备的鞋袜,应当也能慰藉三分。
“若是春风有信,定然告诉雪宝,本宫真的喜欢她。”
她放下手中的纸笔,一抬眸就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他奶里奶气道:“额额~”
姜岁晚冲他招招手,看他笑的很是快乐,便笑着问:“怎的了?”
就听一旁的奶母笑着道:“奴婢教了首诗,小阿哥很快就学会了,便拉着奴婢要给皇后娘娘先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