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帝都城北悬医阁的大夫。”明柏恭敬回道。
“悬医阁?”谢京墨听闻着这名字,觉得有点儿熟悉。
“是,据说悬医阁原来的掌柜是一位隐居在山里的神医,后来才从山中迁来这帝都城,而且还特意在这破败不堪的北街开了间医馆,以图悬壶济世。”
“奴下所说的大夫正是这位神医的弟子,白风岚,乃是这帝都城老百姓所称颂的名医。”明柏补充道。
谢京墨垂眸思量片刻,帝都城北街悬医阁……
想着脑子中不由浮现出那悬医阁简单素雅的牌匾来,昨日他不正巧去过那里么?
而且据杜夫人所说,她的腿伤李太医都束手无策,而这悬医阁的大夫却能够医治好,如此说来,这大夫倒也不容小觑。
想着,谢京墨抬眸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将他请进王府吧。”
他倒要看看,这位所谓的名医究竟能不能看出他身体里的这种毒究竟是何种毒……
明柏见状,心下一喜,连忙道:“是,奴下这便去安排他入府。”
见他要走,谢京墨又喊住他:“等等……”
“本王眼下没有时间让他看诊,今日本王有事待处理,至于明日……”谢京墨说着垂下了眼帘,眸中一片黯淡凄然之色。
明柏懂他的意思,连忙道:“奴下只是先安排他入府,至于王爷何时召他,那自然且听王爷安排。”
“嗯。”谢京墨微微颔首:“明松年纪尚小,既然你回来了,那明日还是你陪我一趟出行吧。”
“下去吧。”
“是。”
……
本以为让杜婉儿帮忙绣太后寿礼这等大事,以她这么胆怯的性子,想必不会轻易答应,可谁知她听闻之后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都不带思考的。
对此,苏小宁表示不胜感激。
杜婉儿熬夜赶绣品的时候,苏小宁则在她身边端茶倒水送点心,伺候她周到得简直像个丫鬟,搞得茵儿站在旁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王妃娘娘不必如此客气……”杜婉儿拿着绣花针看了她一眼,柔柔笑道。
苏小宁一会儿替她捶捶肩膀,一会儿又端着茶水过来给她喝:“那哪儿能啊,你这次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自然要好生伺候着你。”
“来来来,快喝点水。”苏小宁连忙递过来茶杯道。
“好吧。”杜婉儿见她这么殷勤,索性放下针,给个面子喝了口茶。
半晌,见她还站在自己面前,杜婉儿抬起头道:“这么晚了,王妃娘娘先去歇着吧,别站在这里了。”
苏小宁连忙摆手:“我站着就好,没事的。”
坐在一旁的罗淑兰看着她们,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开口道:“……你挡着婉儿的烛光了。”
“……”
“噢……”苏小宁这才反应过来,一脚跳到旁边尬笑道:“不……不好意思。”
“要我说你就去歇着吧,别站在这里碍事了。”罗淑兰说着白了她一眼:“婉儿动作熟稔,本来能赶在寿宴之前绣完,被你这么折腾来折腾去,说不定再给半个月都绣不完了……”
“罗姐姐别这么说,王妃娘娘也是好心。”杜婉儿一边穿着针线,一边笑道。
“嗯,她好心。”罗淑兰手撑着下巴,末了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忽然大笑起来:“话说我本来以为我绣工奇差,绣的鸳鸯像鸡,没想到她哈哈哈哈哈……”
苏小宁知道她笑什么,连忙跳脚过去堵她的嘴:“闭嘴!”
罗淑兰连忙闪开,接着道:“结果她连针都不会穿哈哈哈哈哈……”
金花站在一边,闻言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意识到失态之后连忙双手捂住嘴,怯怯地望向自家小姐。
苏小宁瞥了眼金花,望向罗淑兰愤愤道:“你才不会穿针呢,我刚才那只是因为晚上光线太暗,我没看清,你绣的鸳鸯像鸡你还好意思说啊你!”
罗淑兰不以为意:“我自幼边关沙场长大,跟你们这些帝都城的娇小姐能一样吗?我学的是骑马射箭,舞刀弄枪,好几次还跟随我爹去战场杀敌呢。”
苏小宁无言以对:“……”
这么想的确也是,这古代嘛,在深闺之中长大的嫡女,若是连个刺绣都不会,说出去也确实丢人,也怪不得当时谢京墨脸色那么难看。
唉,他一定觉得这桩婚事很亏,居然娶了这么个废物……
想着想着,苏小宁耷拉着脑袋,哀叹了口气。
罗淑兰见她这副模样,不由憋笑道:“虽然你一无所长,但是别自卑嘛,毕竟你能吃,你要知道,能吃是福啊哈哈哈……”
苏小宁愤恨抬头:“罗淑兰,你给我闭嘴!”
杜婉儿忙得没时间抬头,见这二人吵吵嚷嚷,微蹙着眉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吵嚷嚷了,我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苏小宁闻言瞪了一眼罗淑兰,连忙走到杜婉儿身边道:“婉婉你快绣你的,我们不说话了。”
杜婉儿抬头望了眼苏小宁:“这入夜已深,要不王妃娘娘还是先去睡觉吧?”
苏小宁头要得跟拨浪鼓一样:“那怎么能行呢?”
罗淑兰见状连忙插话道:“是啊,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呢?”
苏小宁又回头瞪她一眼:“我要你管。”
杜婉儿望着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低头刺绣。
这夜虽然说是杜婉儿忙着帮苏小宁绣寿礼,但罗淑兰却也自始至终坐在一旁也没有离开,从半夜打着瞌睡直到第二日。
苏小宁亦是趴在桌子上睡了很久,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四五更天了,罗淑兰正手撑着头打瞌睡,金花和茵儿亦是靠坐在地上睡得东倒西歪。
只有杜婉儿还是清醒着,只见她额头汗水微染了鬓角,正神情专注地绣着那一个诺大的“寿”字边框。
苏小宁呆呆地望着她,打心底感动,见她终于打了一个结,放下手中的针线,苏小宁才走过去看,那一针一针细密的金丝线绣得一丝不苟,虽然只是一个金线边框,却已显浑然大气,锋芒初露。
杜婉儿揉了揉脑袋,长长叹了口气:“太好了,这漫长的一针一线终于绣完了。”
苏小宁见她疲惫的样子,有些不解:“其实还有时间的,你也可以等白天再绣,为何一定要连夜赶呢?熬夜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