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桃见此对着苏易安咧嘴一笑,唤得亲热:“爹爹我不冷。”
沈鸢见自己夫君这是在责备自己,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可是还未将这不悦说出口,苏易安的手便拂上了她的肩膀,笑意温和:
“好了,我与父亲还有事相谈,你且先带小桃儿回房入睡,我待会儿再过来陪你。”
沈鸢见到他脸上的笑意这便也心满意足地点头,牵着苏小桃离开。
苏小桃眼看着自己又要被娘亲牵回房,有些不悦地嘟着嘴道:“我这不是睡不着所以来找爹爹玩嘛……”
沈鸢无奈,低头温柔道:“你不是也看见了,你爹爹与祖父有事商议,明日再找去找爹爹玩吧。”
苏小桃低头想了想,忽然抬头,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我忽然想起来了,小姑姑也回来了,那我明日去找小姑姑玩好了……”
“好好好,但是小桃儿今晚要先乖乖睡觉,明日想去哪里玩都可以。”
……
翌日清晨,南湘院。
谢京墨正席地坐在一树荫下,抬指拂着摆在着这古树下的一张红木古琴。
卫霖从大树背后走了出来,得见王爷这般清闲的样子,也忍不住问道:“那王爷这段时间,是当真打算在此处偷闲么?”
谢京墨手指扣动着琴弦试音,伴随着一弦音响动,才缓缓开口:“怎么,本王还不能这般清闲么?”
卫霖连忙低头:“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
“无妨,本王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不习惯也实属常情,本王也有些不太习惯,这日子一旦不忙于那些繁琐的事务,到还真有些不知如何消磨时间了……”
谢京墨说着,忽然将颤动的那根琴弦压住,余音戛然而止,而他也抬起头来:“但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对么?”
卫霖一愣,抬眸见他又道:“那日白大夫与本王还有王妃在书房内谈话时,躲在房梁上偷听的人是你吧……”
卫霖闻言一惊,哑然低眸,神色惊恐:“王爷,属下……”
谢京墨却是垂着眼睫,眸光淡淡:“你知道了也无妨,本王不怪你。”
听王爷这么说,卫霖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那王爷,这祁寒之毒,可当真是有解?”
“你既早就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呢?”谢京墨手指揉上眉心,颇有些烦扰。
卫霖见状,神色担忧地望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了,王爷之所以会将一些明明搁置在一年之后的计划提前,想必,是没有过多的时间与这些人周旋了吧……
见卫霖这担忧的目光,谢京墨这才垂下手淡淡开口:“祁寒之毒,毒入骨血,潜伏七年,毒发七年,眼下正巧第七年,所以不管怎么算,本王都还有七年的时间……”
“所以在这七年之内,不该活着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谢京墨说这话时神情依旧浅淡,声音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寒意。
卫霖颔首,双手抱拳:“是……属下明白,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王爷效力。”
末了又还是有些不解:“可是七年的时间足矣,王爷为何……”
“你是想问本王为何这般着急么?”谢京墨忽然打断他。
“是,属下的想法从来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
“因为本王如今觉得,或许除了报仇之外,本王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谢京墨说着抬眸,轻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不远处的窗棂上。
彼时太阳刚刚升起,清晨的阳光金灿灿的,将那打磨得光滑的雕花木窗照耀得十分晃眼。
卫霖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问道:“祁寒毒无解一事,王爷又为何不让王妃娘娘知道呢?究竟是担心她泄露消息,还是……”
“本王也不明白。”谢京墨微微垂眸,语气带着些许叹息:“不过于她而言,也许什么事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二人谈话间,卫霖忽然间听到到院门处的那簇草丛有细微的窸窣声响,警惕抬眸与谢京墨对视一眼,用眼神示意道:有人在偷听。
谢京墨亦神色凝重地颔首,卫霖这便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头顶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中。
望着那团乱动的草丛,谢京墨微眯了眯眼睛,忽然抬手一拂,一阵袖风将那片草丛吹倒,吓得那团身影又躲到了旁边的一座假山背后。
见那人被发现了还躲来躲去,谢京墨蹙眉有些不耐烦:“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出来。”
听见这声严肃的声音,苏小桃吓坏了,好半天才从面前的假山挪出半个身子,两手扶着假山石壁,目光怯生生的。
见只是个孩子,谢京墨微微一愣,严肃的神情渐缓,半晌才轻声开口:“你是……小桃儿?”
他之前对这个孩子没多大印象,只是知道她是苏侯的孙女,大家似乎都叫她小桃儿。
苏小桃见到谢京墨很是生分,两只小手紧张地攥着。
见他询问这才礼貌地点头,小声嗫嚅道:“小姑姑是住在这里的吗?我是来找小姑姑玩儿的……”
谢京墨见方才那严肃的语气吓到了她,这便柔和了神色,轻声安慰:“你的小姑姑是住在这里,你可以过来说话,不要害怕。”
听着这温和动听的声音,苏小桃心中胆怯与生分便也消减了几分。
这才慢吞吞地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左右环顾:“那小姑姑她人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她啊?”
谢京墨淡淡道:“她……未到午时,只怕是不会起床。”
“啊,小姑姑她这么爱睡觉的吗?”苏小桃说着,跑到了主屋的窗边,踮起脚尖努力朝着窗户里张望。
然后回头道:“小姑姑好像还真没有起床,那我还是等会儿再过来找她玩吧。”
谢京墨先是颔首,而后忽然发觉这天色忽然暗沉了下来,这便拂袖起身将她唤住:“将要下雨了,你不妨等会儿再走。”
苏小桃闻言也抬头望了望,看着天上忽然卷来的浓云,点了点头,便也乖巧地折回屋檐下。
这时明松也收拾完房间走了过来,问谢京墨道:“奴下看今日这天儿怕是有暴雨,王爷还要出门么?”
谢京墨平视前方,目光清浅:“那便改日吧。”
明松刚一点头,却听他又道:“对了,你去将那张琴放回原屋,不要让这雨水给淋坏了。”
“是。”
苏小桃站在柱子旁边,好奇地打量着站在一旁的这位瑄王殿下,小小的眉毛不自觉拧起:“听娘亲说,你是小姑姑的夫君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