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宁拧眉,他……指的是谢京墨?!意思是谢京墨不想要她的孩子?
可是这怎么可能啊,谢京墨明明很想要她给他生一个孩子的好么?而且还是那夜萤火漫天的竹林里他亲口对她说的……
想着,苏小宁道:“父亲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苏正德冷哼一声,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仍在了房中央的木桌上:
“你可知道,一直以来他都悄悄在你的膳食里下药!”
苏小宁有些不明所以,走过去拾起那个纸包,拿起来闻了闻,嗯……没有什么味道。
“药?什么药啊?”苏小不解道:“这又是哪里来的?”
“这是你们二人离开镇北侯府后,打扫的下人在南湘院内发现的,是乃无色无味的避子药!不然你以为你为何会怀不上孩子!?”
“瑄王他自始至终都是在算计和利用我镇北侯府,你,也不例外!”苏正德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甚至气愤地甩袖转身。
望着苏正德的背影,苏小宁握着小纸包僵硬在了原地……
他方才说什么?谢京墨一直在她的饮食里下避子药?
这怎么可能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那些连她都不知道的往事?
想了想,苏小宁还是不敢相信,她后退一步,垂下眸子望着床上那闭眸静谧的睡颜,轻轻摇了摇头:
“不会的,他从来都待我很好,他不可能会这么做……”
苏正德气竭:“那你难道觉得你的亲生父亲会骗你么?而且不止南湘院……”
“我后来也派遣人去瑄王府里查探过,瑄王府药房的那个小厮也被我抓来审问过,此事确凿无疑。”
“再且他对你好,也不过是因为我镇北侯府还有几分势力,也不过是利用本侯解决他在朝堂上面临的危机!”
“晚宁,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听闻这些,苏小宁微微蹙了一下眉。
说起来,最初住在山上的那段时日谢京墨的确会备些药,而当她问他时,他说是伤药,她便没有多想。
而今面对苏侯说这些,也不知道怎么的,她有种直觉……这些都是真的。
毕竟,谢京墨虽然对她极好,却什么事都不愿意同她说……
那这是不是说明,他从来都没有那么相信她呢?
正垂眸有些不知所措,福叔又端着一碗黑色的药进来,低头恭谨道:“侯爷,您要的药给您端来了。”
“退下吧,去准备些人马,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福叔领命退下。
苏小宁望着苏正德端在手里的这碗药,有些不解:“这是……”
苏正德却是没有理会她,端着药碗掠过苏小宁径直走向谢京墨所在的床榻。
望着他这动作,苏小宁惊了,连忙跑上前伸手拦住他:“父亲,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瑄王早就薨逝了不是么?”苏正德面无表情地将她推到一旁。
苏小宁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稳住身形之后,又扑了过来,挡在谢京墨的床前:“父亲?!”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女儿心悦之人,父亲不可以伤害他!”苏小宁惊慌失措道。
“让开!”苏正德呵斥:“今日他若不死,他日便是你父亲毙命于他手!你这是在弑父!”
“他不会!我相信他!”苏小宁也急了:“况且父亲堂堂镇北侯,眼下怎么能够乘人之危!”
“此事事关重大,由不得你任性!”苏正德厉声呵道:“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让开!”
说罢将苏小宁掀到一边,将这碗毒药朝着谢京墨的嘴旁递去。
苏小宁见状吓得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膝盖磕在地上的疼痛,连滚带爬起身扑过去,将那一碗打翻在地。
伴随着“哐当”一声,谢京墨的眉头微蹙,手指也微微一动。
望着这被打翻的药碗,苏正德气急,一把拿起身旁挂在墙上的斧头指向苏小宁鼻尖:“本欲留他个全尸,如今看来,竟也是留不得了!”
苏小宁整个人都扑倒在了谢京墨的身上,面对这指到鼻尖的斧头,竟也毫无畏惧:“父亲若是真要动手,便连女儿一起砍死好了!”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一分一毫!”
“你!”苏正德气得朝她扬起了斧头。
苏小宁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将脸深深埋在了谢京墨的颈窝。
“……”空气一时凝固。
等了许久,那把悬在头顶的斧头终究还是没落下来。
最后苏正德将斧头撂在了地上,摔门走了出去。
抬起头望着那哐当关上的门,苏小宁紧张得冷汗涔涔,心也怦怦直跳个不停。
说实话她刚刚还真没有确切的把握那把斧头不落下来,毕竟苏侯为人固执刻板,不比玉氏疼爱她……
在这尊卑有序的古代,面对她此般忤逆,他一斧头砍死她倒还真不为过。
谢京墨是被一阵模糊不清的喧哗声吵醒的,醒来之时,只看见苏小宁正趴在自己的身上,
全然一副母鸡护雏的的姿势。
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她那急促的心跳……
谢京墨微微睁开眼,垂眸望着她额头上的细汗,轻轻抬袖替她擦拭了一番,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被他这突然的举止拉回思绪,苏小宁连忙起身望向他,虽是笑,眼眸中却还弥留着方才未来得及消散的恐惧:“太好了阿沉,你终于醒了……”
谢京墨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侧眸环顾四周:“这里哪里?我……昏睡多久了?”
苏小宁望了一眼窗外的太阳,现在差不多午时刚过:“也没多久,不到一日……”
谢京墨大致扫了一眼这古朴的房间,最后目光落在地上打碎的药碗上:“这是……”
苏小宁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连忙攥紧他的袖子紧张道:
“你既然醒了,你能走吗?我们赶快走吧,我觉得这里不太安全,我父亲已经知道我们还活着了,他刚刚还要杀你来着……”
望着她这紧张兮兮的样子,谢京墨微蹙了蹙眉,通过她这凌乱而急促的话语,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明白了。
许是苏侯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才对他失去信任……
只是她……面对自己父亲,为何紧张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