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苏小宁忙赞叹道:“不愧是我侄女!”
众人见此,也忙跟着一阵起哄:“公主好厉害!”
小桃儿却是不理会这些见风使舵的马屁精,将墨水吹干,恭敬地送到苏小宁面前,弯眉笑道:“这是送给小姑姑的!”
这画好了风筝纸,自然是要做框架,一众人折腾了半下午,终于勉勉强强做好了一只风筝。
待好不容易找到了风筝线给系上了,却发现怎么也飞不起来。
一众宫女太监研究了一大晚上,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都不知道,苏小宁就更不知道了,无奈之下,只好挥挥手,叫大家先去休息,等明天再琢磨。
小桃儿在金花和珠儿的服侍下去睡觉了,一时间原本算是热闹的安宁殿又寂静了下来。
彼时已至深夜,苏小宁梳洗完毕,屏退了小芸也准备上床入睡。
她一直都觉得,越是胡思乱想,就越会难过得厉害。
人一旦悲伤就必须待在热闹的场合,然后找点事情忙碌起来,将难过的事情抛于脑后,然后这样就不会很难过了。
可是今日下午是不为这事所扰了,一旦到了这夜深人静的晚上,所有的思绪情绪还是如潮水一般地袭涌上来……
谢京墨真的会去后宫吗?他真的会因为朝政上的一些事情而选择跟别的女人有亲密的接触?
他这昨夜去了,今夜是否还会去?
苏小宁越想就越烦躁,越烦躁,就越睡不着。
当所有积压在心底的悲伤愤怒疑惑委屈交织在一起,竟是将她折磨得快要精神失常了。
她不知道这样盯着床顶的那花纹盯了多久,只知道窗外影随风动,竟是吹落了簌簌小雨。
要说这躺在床上,是她自认为最为舒服的姿态,怎么躺都不会厌倦。
却万万想不到,竟有一日,会躺得这样百般煎熬……
……
此时的承明殿内,谢京墨也是眉头深蹙,问一旁的明柏:
“你是说贵妃娘娘今日听到了这个消息什么反应都没有?然后下午还和那群宫人一起做风筝,玩得很是开心?”
明柏暗暗抬眸瞥了一眼陛下,语气平静:“回陛下,正是。”
面上虽波澜不惊,可内心却也真是替陛下这样着急,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却偏是要这样耗着,惹得自己心神不宁这么多日。
“要不陛下……”明柏再次出声。
“朕不会过去的。”谢京墨立刻打断他:“时候不早了,你退下罢。”
说罢拂袖起身,疾步朝着内殿而去。
明柏望着那背影,没什么表情地垂下眼帘,规矩地应了声“是”。
回去的路上,他盘算着明日索性自己背着陛下去一趟安宁殿,正寻思着应该怎么跟贵妃娘娘道明情况,就见那承明殿外立了道衣裳单薄的身影……
这夜苏小宁实在是睡不着,万般无奈之下,索性就起床出去走走。
她不忍叫醒小芸她们,这便只身一人出了安宁殿。
一个人淋着小雨慢悠悠地散步,感受着夜深之时的寒风凌冽,不曾想到竟是比那样干躺着要好受许久。
由于安宁殿离承明殿不远,她这随便一转悠,竟是走到了承明殿外。
苏小宁望着那灯火辉煌的承明殿,蹙了蹙眉,终于还是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只不过还没靠近,那候在门匾下的两个侍卫就拦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位对她厉声道:“何人深夜擅闯承明殿!?”
另外一位则上下打量着她这幅打扮,狐疑地问道:“后宫来的?”
真是奇了怪了,但凡是后宫来的美人良人前来拜见陛下的,被高总管处死的没有十个也就八个九个了……
居然还有不要命的上赶着来送人头?
今夜苏小宁穿得极为随意,仅仅着了一身浅杏色的衣裙,连头发都尚且是披散着,还淋了些雨……
全然一副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美人姿态。
如此扮相,自然叫这两个侍卫误会她是这后宫的妃嫔,并且是特意穿成这样来勾引陛下的。
于是好心劝她道:“这位娘娘,你赶快走吧,今夜是高公公不在,不然你就没命回去了……”
这话就让苏小宁不解了,蹙眉道:“我还不能见陛下了?”
谢京墨他如今连她也要拒之门外了吗?就因为开了个后宫所以这么快喜新厌旧?
不巧的是,她这句话这两个侍卫已经听过好多遍了,每一个后宫来的美人娘娘哪一个不是这句话?
可最后呢?不愿走的还不是都被拖着走了……
由于在这承明殿前站岗的侍卫是轮流值班的,再加上苏小宁平常不大出门,所以这二位压根认不出她是谁。
只是觉得眼下这位娘娘生得这般天资貌美,就这样香消玉殒怪可惜的。
于是那侍卫又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娘娘莫不听劝,真等高公公来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他们这些天见到听到的惨案还少吗?
苏小宁望着这两名侍卫正想着法子地恐吓自己,有点懵逼。
高公公是谁?
她仔细一回想,好像是之前跟着她一道出宫的那个太监头目,可会察言观色了,单凭她的眼色就给她购置了好大一堆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要怕他?
正不解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那门口站着的是何人?”
这声音尖细,一听就是太监的声音,苏小宁闻声望去,只见门里有个深蓝的身影正朝这个方向踱步而来。
两个侍卫皆是用同情的目光瞥了苏小宁一眼,然后转身恭敬地回道:“不知是后宫的哪位娘娘,此番前来……是想要见陛下。”
侍卫的声音越说越小,仿佛是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一场悲剧发生。
高总管闻言,轻轻地“哦”了一声,旋即又厉声厉色道:“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侍卫忙应了一声,这便上前准备把人拖下去。
却听苏小宁出声问道:“高公公,你不认识我了么?”
听着这位娘娘平静如斯的声音,两名侍卫皆是在心里一番疑惑,这娘娘什么来头,竟敢跟高公公这般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