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文书就把花名册登记完了。何诚刚把花名册借到手。已经有大夫人的丫鬟、侍女相互串供谋划好了。忽然间这些人跪倒一片,都给何诚叩头,请求何诚去给毕岚说好话求情。弄得何诚有些措手不及。
何诚说:“你们都起来吧。去说几句好话,也是我分内的事。用不着这样集体参拜。回去汇报情况,是我必然要做的。大家都放心,我一定把情况都去跟耽罗王说了。成与不成不能保证。让毕大人免去死罪,活罪不免可以做到。”毕岚的四个小妾一听毕岚死不了,都高兴了。
何诚话题一转,又说:“现在这座府邸已经整个查封了。里面全部财产,大到房屋,小到一草一木,已经都归朝廷所有了。不许任何人私拿破坏。另外你们这些人,都受到了毕岚造反牵连获罪了。你们都已经是戴罪之身。不许乱说乱动,不许寻死腻活,更不允许吵吵闹闹。一挥都各回各屋里去,等候皇上发落。”那些女子都低着头散去了。
何诚又吓唬老兵:“你负责照看她们。死了一个,我找你要活人。”老兵这下可忙了,只得提着灯笼各屋不停地巡视。很怕有人自杀。
何诚这就算把公事做完了,带着文书和副官,到客厅里歇息去了。
不提何诚这里后来如何。
再说何进的亲信何才带一队士兵,去抄没十常侍当中的最后一位--张恭的府邸。
张恭本是十常侍首脑张让的儿子。这人可是大有来头。首先他是灵思皇后的妹夫。张恭老婆也是大将军何进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样一来,谁去办理张恭的案子都难免有些关碍。人家张恭跟皇上是连襟,皇后是大姨姐,是大将军何进的妹夫。
张恭这三个亲戚哪个都极不好惹。何才倒霉,要办理这最棘手的一桩案子。
何才带领一队人马,跑步来到张恭府墙外,杀气腾腾地吩咐:“给我包围了府邸。不许放跑一个人!”
士兵都全副武装立刻分成两队,跑步从左右两翼向张恭府包围过去了。
何才不等包围完成,就气势汹汹带领几十名士兵,直奔南面张恭府正门。何才到府门前下了马打量,见两扇紫漆大门紧闭,两盏纱灯照得一片通明。何才也不多看,向身边士兵吩咐道:“你过去,给我敲开大门!没人答应,就给我砸开。”
士兵也是不管不顾,上前用拳头咚咚咚一阵猛砸,砸的大门直颤抖。边砸边喊叫:“里面有人吗?开门开门!”
里面看门老兵听声音急促在里生气了。敲门有讲究。分文明敲门和粗野敲门。文明敲法有节奏敲一二三六下。不出来人停一会再敲一二三六下。老兵提着灯笼从看门住的屋子里出来问:“谁呀?如此放肆!弄出这么大声音干嘛?”
砸门士兵也满脸的不高兴,大声吼道:“你给我听好了!我们是官军!叫你开门!”
老兵一听,很不在意的说道:“我管你是谁?轻点敲就不行吗?胆小的孕妇都被你吓掉孩子了。”
士兵在外面大怒道:“少废话!你个看门奴才,分明是个男的,还能吓掉孩子?你可真够刁钻!”
里面老兵一边开门,一边跟他磨磨唧唧口角,争辩道:“你说谁是奴才?你看好了!我是皇上的禁卫军在职炊事班班长--陈诚!要跟我来硬的?绝对不行!”
外面士兵一听,立刻不再言语了。老兵缓慢的打开了大门。提着灯笼,迎着光亮,向何才问道:“你们是哪部分?到此有何公干?”
何才眼睛一瞪,说道:“看在你是禁卫军长官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给我听好了!我是奉了皇上旨意,带领一队官军,来抄没这座府邸的。府内主人张恭参与谋划造反,发动叛乱。张恭已经在战场遭擒,证据确凿。张恭大逆不道,犯下了死罪!这样人家,难道还要我客气一点吗?”
老兵听他这么一说,大吃一惊,火气立刻就没了,说话软了,语气平和的说道:“事情是这样,我不能做主。我得进内去向夫人通禀一声。让他们的人,前来跪接旨意,接受处罚。你们稍候。”
何才一听,才微微点点头,说道:“嗯--快去快去!迟了,我可不等了!”
老兵快步来到里面夫人的屋门前,见外面没有人,又不敢擅自入内。心说,我要叫谁呢?叫夫人不太合适。在称呼上泛琢磨了。喊侍女出来应该叫大姐。老兵岁数大,身份也不低,称呼侍女叫大姐,也有点不情愿。
古人说话讲究称呼。夫人一词古时候不是随便用的,它是一种身份地位象征。
通常大官家里的老婆称为夫人。平常百姓家也有三妻四妾,都称不上夫人。只能叫大奶奶、二奶奶。不论你岁数大小,得管侍女叫大姐。
老兵稍一迟疑,忽然看见门前吊着一个铜铃。老兵挺有悟性,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了。用手拍了一下铜铃。铜铃立刻发出来了叮铃叮铃的响声。
一个侍女从屋里跑出来了。侍女借着灯光,看清了来人,是守门的老兵。侍女先施礼道万福,然后询问道:“军爷: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老兵焦急的回应道:“大姐,出事了!你快去告诉夫人。一队官军抄家来了!”
侍女一听:“啊?”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本打算问一声为什么,也来不及询问了。
转身跑回屋里就大叫道:“夫人!出事了!”人还没进屋声音先进去了。
张恭夫人正在里面用温水泡脚呢。她有个失眠毛病,夜晚入睡困难。睡前泡一会脚,睡得好一些,已经习惯了。
听见侍女在外面大叫出事了。这夫人吃了一惊,不慎把水盆子蹬翻了,哗啦水洒了一地。
这夫人恼了。自己不经意蹬翻了盆子,洒了水,大骂侍女。“你这死丫头!叫什么呀?大惊小怪的!吓得我水都洒了!”
侍女进屋里说:“大门外来了一队官军,说抄家来了!”
这夫人急忙擦脚穿鞋,问道:“是谁来说的?让他进客厅里来,我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敢来抄我的家?”
这夫人树大根深有靠山,心里并不是十分惊慌。一开始说了,她正是皇上的小姨子,皇后妹妹,大将军何进的二妹妹。
侍女把老兵引进客厅,夫人已经在客厅等候了。老兵进屋先给夫人见礼。一拱手:“夫人万福!”
夫人问:“外面怎么回事?抄家?谁敢来抄我的家?”
老兵说:“夫人啊!可不得了了!皇上派来一队官军,来抄家来了!你得出去跪接圣旨。”
夫人说:“皇上派人来抄家?为什么?我犯着谁了?”
老兵见她磨叽,着急说:“那使官说张大人参与造反,发动叛乱,惹恼了皇上。张大人已经被擒住了,证据确凿。夫人快去看看吧。”
夫人说:“这话根本不对!我们张恭能造反吗?我是谁呀?这准是刘备那奸贼陷害我家张恭。不能信他。”
夫人跟着老兵,来到大门口。何才一看何进妹妹来了,不敢再来横的了。何才赶紧上前叫:“二姑!我是奉了皇上之命到这里查抄府邸来了。多有得罪!您尽快跪地接旨,接受惩罚吧!张大人已经被抓入狱了。”
这夫人一听大怒说:“什么?我们张恭被抓进去了?皇上受奸人刘备挑唆,一向跟我张家为敌。我家张恭维护皇上,组织人去清君侧,要清除刘备,这也算造反?抄家不行!我得去找皇上说理。”
这夫人不但不接旨,不接受处罚,不承认有罪,也不承认造反。
自从张让又与荆山起义军暗中勾结,给张小角做内应,密谋陷害耽罗王老刘,被何进抓到把柄,揭穿了张让。证据摆到皇上面前。
皇上一怒命令何进逮捕关押了张让。但是皇上一直没杀张让。
何进的二妹妹倾向丈夫张恭和公公张让,站在十常侍一方,与何进有气很少来往了。
还是那日赵忠托韩悝夫人带千两黄金找她出面去找何进说情,要救出赵忠儿子赵世俊。何进二妹妹这才回娘家跟大哥何进见了一面。
何进痛恨赵忠,没给面子,这又加深了哥俩的矛盾。张家遇有这样的事,她是不会回娘家去找何进了。所以她只有去找皇后和皇上了。
何才作为何进的亲信,也知道何进这兄妹俩之间的矛盾很深,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
何才着急办案,说:“二姑,你可别去找皇上辩护了。赶紧想办法保护你自己吧!张恭犯的是死罪。满门抄斩。你也不例外呀!”
这夫人蛮不讲理,坚持说:“不对!皇上这是受了奸人蒙蔽了。我家张恭不可能去造反。他们是组织人清君侧,帮助皇上铲除奸人。抄我的家,这绝对不能接受!”
何才说:“二姑,你咋糊涂啊?怎么还说造反是清君侧,帮助皇上呢?赵忠带领禁军杀进南宫首先抓住了皇后和太子,又去进攻长乐宫。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御林军死了四百。禁军两千多人也死了一半。还死了南军两千。东军也死了一千多。”
“赵忠他们策划造反,死了这些人,怎么会是清君侧呢?你是被赵忠那些人欺骗了。赵忠他们的目的是杀了皇上。他们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赵忠早已经跟荆山张小角那些人勾结一起了。他们骂耽罗王是奸贼,这是反咬一口,倒打一耙。十常侍这些人个顶个的都是奸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