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怕摔?你在说什么?这就是普通的银针罢了!”张恭解释道。
但老刘发现,随着张恭一边解释,他的面容也逐渐变得发烫。
老刘淡淡说道:“虽然是不怕摔,但毕竟是占了土的,我看就不要用了。再说,宫里的太医局有的是银针,我们随便找都有一堆了。”
紧接着,老刘大手一挥便来了两个年轻的内侍:“你们两个,去太医局找两副针疗的针来,记得个人太医们说,一副粗一副细,听明白了么?”
“是!”内侍领命去了。
此时张恭脸色忽青忽白的,极为难看。如果说刚才银针被扔让他觉得心中不快,现在他甚至感觉到了一股令人恼火的羞辱。而岳龙此刻满手心也都是汗水。
就见何进一边皱着眉观看着眼前的闹剧,一边将众人领到内堂。
见到床边上坐着的两个身穿宫服的女子,何进和老刘首先施礼:“见过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
两个人见到门外进来了好几个人,知道是何进领着耽罗王和三个看病的人进来了。心中也是开始有些喜色。
虽然这三个外人自己和陛下从未见过,更是不知底细。但毕竟皇帝陛下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如果再一点办法不想,那离皇帝大行之期也就没多远了。
两位后妃这样想着,便让大家平身。
与此同时,王贵妃看向了老刘身后的张恭,他是坐在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上面的,像车不是车,像辇不是辇。
“耽罗王爷,这是……”
“哦,他叫张恭,就是今天看病的郎中之一。他所坐的,就是本王亲手炮制的代步工具--轮椅。”
王贵妃眼前一亮:“耽罗王,这‘轮椅’却是何物?感觉很新奇的样子……”
“咳咳!”忽然间,何皇后一阵咳嗽,打断了王贵妃的问话。
“王贵妃,你这样问是不是不太成体统?陛下还在昏迷,你不让来人立刻诊治,还净说些闲话?你可知罪么?”
王贵妃吓得一哆嗦,连忙从床沿上滚落下来,赶紧趴在地上对着何皇后磕头:
“皇后娘娘饶命啊!臣妾……臣妾只是一时好奇,没忍住,这才……”
“一时好奇?难道本宫不知道那东西新奇么?只有你知道?再说这,好奇是你分心旁骛的理由吗?”
“我……”王贵妃一脸委屈地看着老刘。
1老刘心里连连叫苦,心说话你看我做什么呢,难道之前咱们两个的误会还不够多么?
老刘正想着,何进却开口了:“我看陛下这病,王贵妃怕是根本不放在眼里吧?”
“陛下重病在前,你却在这里成心调笑。这岂是一个后妃子应该做的?”
“不错!”何皇后点点头:“如今陛下昏迷不醒,但我也不能任由任何人欺到陛下头上!”
“来人啊,将王贵妃送到太后那里,让太后好好管教!”
“是!”几个内侍上来一把就将王贵妃拿住了。八壹中文網
“你!你们住手!我不走!”王贵妃大惊失色。
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呢?原因很简单,她就是皇帝临昏迷前身边的两个女人之一,也就是说,按照所谓“顾命大臣”的定义去看,她就算是皇帝托付的两个心腹之一。
这样一来,即便她身份上不足以和人抗衡,但实际行动上也因为得到了皇帝的授权而随心所欲、呼风唤雨。
但现在这份荣誉却被何皇后抓住一个小错误给剥夺了。这很明显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已经计划好的。
而在此之前,不管是大家的意见有多分歧,但在场众人的主流意见还是必须取决于何皇后、何进王贵妃和老刘四个人的决策。何皇后和何进不想可知肯定是一个鼻孔出气。那么剩下来的只有老刘和王贵妃这对冤家了。
但就如同老刘所想,王贵妃之前因为被皇帝误会抓包而遭受冷落。如今要是再故技重施,自己这条小命可能真的就要说再见了。
不管怎么说,王贵妃都已经因为一个偶然间的失误被何皇后处置。
就见谨记着,何皇后却是面色和缓,随即朝着老刘一笑:“耽罗王,让您受惊了。”
“娘娘不必介怀。王贵妃举止失当,自然该受到惩罚,娘娘教训得对!”
“哦?你能这么想可真是太好了!”
紧接着,何皇后点手将张恭、郑安国叫上前来。
“二位先生,大奖局和耽罗王应该都跟你说过陛下的病情了吧?”
“娘娘生命。我们嗯已经知道了。”
“既如此,就请二位开始吧。你们谁先来?”
“这……”两个人这才犯了难。
谁先来谁后来呢?看着都不合适,实际上这已经在比试了。
但郑安国显然是想赢的那一方,于是自告奋勇地举起手来。
“很好,郑公子,为了安全起见,请离陛下一丈远,采用丝诊的方法进行把脉。”
“这……”郑安国皱了皱眉。
“怎么?你不肯?”何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不是不肯,而是陛下这病,用丝诊来看,效果往往会大打折扣。甚至还会有误诊的情况。”
“你说则这些都是不能不能,难道你是个庸医?”
“皇后娘娘息怒!”张恭也说道:“郑公子所言不差,丝诊的确影响诊脉的准确性,如果因此导致了对陛下病情判断得不准确,小民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这……”何皇后颇有些为难地看向大将军何进。何进想了想,却还是点了点头。
何皇后见兄长都点头了,自己也不再坚持。于是将护在皇帝身前的身子挪开。
就见郑安国首先上前,坐在离皇帝两三尺的床边,拿起皇帝的手腕就是一阵摸索。
搞了不知道多久,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郑先生……”何皇后呼唤道,却被何进忽然拦了下来。何进指了指郑安国苍白的脸色说道:
“皇后娘娘。他本来也很紧张了,你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何皇后脸色一红,随即不再多说话了。
片刻之后,郑安国叹了一口气:“看来陛下确实如我所说,是心血方面的疾病。”
“什么意思?”
“心血堵塞,输血不足,心肌缺血,继而导致身体缺乏基本的生理运转。”
“如此要怎么办?”
“简单,我有一些舒压扩张血脉的药,只要将这些药煎成药汤,三副过后一定见效。”
“这……似乎有些慢啊。”何皇后担心道。
“娘娘不必担心,这虽然是慢了些,但是绝对有效。如果您不信可以先让陛下喝下一副。虽说不能痊愈,但是能保证陛下呼吸顺畅。减少胸闷气短之象!”
“真的?既如此,快快煎药来!”
“是!”一旁的内侍从郑安国手里接过药方就下去了。
“娘娘!”张恭此时月开了口。
“不能让陛下胡乱吃药!在下还没有诊断。”
何皇后刚经历过郑安国的论断,似乎是很相信他。再看面前的张恭,坐着轮椅,好像病恹恹的。何皇后心想,哪有病人自己给病人看病的?
更何况从大将军何进口中得知,这人昨晚在所住客栈遭到刺杀。如此霉运与血光缠身的人,怎么能给陛下看病呢?
想到这,何皇后并没有接下张恭的话茬,反而用一种看怪人的眼光狐疑地看向张恭。
张恭也是面露尴尬,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遭到了皇后的歧视。虽然很郁闷心烦,但这个场合,如果不能给皇帝把上脉,就无法实现自己的目的。
他有什么目的?其实已经由刚和老刘接触过的徐庶止口说出来了。
那就是给自己的父亲,“江夏八俊”之一的张俭复仇。同时也给被张俭牵连的无辜冤死之人报仇。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皇帝!
没有了这个皇帝!一切的冤狱不公都会从根本上得到化解!如此天下就太平了。
而怀有这个想法的张恭,根本没打算或者走出皇宫。也就是说,他早就做好了被抓被杀的准备。当然,他一定要先杀掉皇帝报仇。
但现在,何皇后的表情明显是不想让自己把脉。所以张恭只有将目光转向老刘求援。
老刘淡淡一笑:“娘娘明鉴!既然娘娘宣召两个人同时进宫,那么就不该顾此失彼,偏听偏信。张恭是遭遇了不测,但那不是他的责任,也不应该成为我们拒绝他的理由。”
“如果娘娘不许他看病,那就是坐实了皇家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的事实。这样刘家天下又该如何取信于人?”
“这……”何皇后显然没这么多主见,再次看向何进。
何进的脸上也都是一半尴尬,一半羞恼,只得同意张恭上前。
何皇后于是也点了点头。张恭在轮椅上欠身致意,随后让岳龙推着就走近了皇帝。
就见张恭也是把了一会儿脉,边摇头叹息边缓缓道:“我猜得不错,果然是和风邪有关的疾病。痰火素盛导致清窍失灵,压迫天灵,导致昏迷不醒。”
“可有解救之法?”何皇后问道。
“有!第一种办法,吃药。但陛下的情况年深日久,是一个不断积累起的病灶。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所以在下带来的药虽然也只有三福,却并不敢保证陛下能醒来。如果想要见效,必须等一个月过后。”
“不可能!本宫等不了这么久!”何皇后脸色微怒道:“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张恭刚想开口,却想起自己的银针被老刘扔了,正在尴尬的时候,老刘微微一笑,冲何皇后一抱拳:
“启禀娘娘,办法就是用针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