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订契约的准备并不繁琐,却比较消耗法力。
柳疏还饿着,也不吭声,就眼巴巴盯着伊诺克看。
伊诺克奇异的理解了柳疏的目光,挠了挠脑袋:“那我去找找有什么能吃的,不过我只会生吃……”
“知道了,我做就是了。”柳疏叹了口气,看清自己多少也得再做几天饭的事实。
伊诺克的目光闪了闪,显然是有些心虚的模样,也不敢接话,离开山洞捕猎去了。
柳疏待在洞穴里也没事可做,便准备起契约所需的东西来。
法杖又一次在手中成型,柳疏阖眸默念,指尖跃起幽森的墨色冷焰,焰火流泻,在地面上烧灼成神秘而古老的图腾。
冷焰渐熄,柳疏刚扫了眼地面上成型的法阵,就听到不远处有些动静。
不消片刻,伊诺克就拎着猎物进来了。
他今日收获颇丰,不仅有鸡有鱼,还带了头野猪回来。
柳疏没忍住皱了皱眉。
这是要累死他。
伊诺克见柳疏的脸色不太好,以为他看不上自己寻回来的猎物,忙解释道:“我都是按照你上次做的东西找的,这猪是被我吓到了,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自己撞树上撞死了,我才顺手带回来的,你不喜欢的话,我把它扔出去。”
“不是。”柳疏有些受不了他这般小心紧张的模样,“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只是这野猪肉腥味重些,我没想好怎么处理而已。”
伊诺克松了口气,放下猎物,站在旁边:“我还能做什么?”
“不用了,你歇会儿吧,我去把这些处理一下。”柳疏认命般活动了一下筋骨,去一旁处理猎物。
幸好他储物戒里的香料还够用。
柳疏处理完猎物就没了大半胃口,弄完更是有些吃不下饭了,匆匆填了填肚子,就躺下休息了。
伊诺克的食欲倒是不错,可是见柳疏只草草吃了几口就离开,又不免担忧:“你不舒服吗?”
“有点。”柳疏恹恹道,“做饭做得有点反胃。”
若是往常,伊诺克只会觉得人类脆弱又无能,总会被这些小事轻易打倒。
可对着面前的人,伊诺克只觉得对方娇贵些也理所应当。
“那我给你留一些?”伊诺克想了想,“一会儿你好些了再热一下,应该也还能吃。”
柳疏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好,我先休息一会儿,签订契约的法阵已经画好了,你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确认无误的话过会儿就能开始仪式。”
“嗯,我知道了。”伊诺克应下,将剩下的食物保存好,又去检查法阵。
柳疏到底早有预谋,法阵绘制得完美无缺,伊诺克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他们马上就要立下契约,从此同生共死。
这样的认知令伊诺克心口一片火热。
偶尔他也会怀疑,柳疏莫不是在他身上下了某种不曾为人所知的禁咒,明明他们相识才不过寥寥数日,如今的他却已经在膨胀得无法抑制的情感中弥足深陷,再无法自拔。
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沉沦并不是什么好事,可他却不能,也不愿从中挣脱。
或许他从前上千年孤寂乏味的生命,都是在等待这一次相遇。
龙向来固执,就算是错了,他也心甘情愿就这么一直错下去。
——
柳疏稍稍眯了会儿就起来了。
“法阵没问题吧?”
“没有,很完美。”伊诺克刚刚平复的心绪又一次沸腾起来,“我们现在开始吗?”
“你觉得没问题的话,我当然可以。”柳疏想了想,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想好了吗,和我签订契约,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不后悔。”伊诺克认真道,“你放心,绝对不会后悔。”
柳疏仔细打量了伊诺克一番,确定对方不像是为了面子不好意思出尔反尔,故而下不来台的模样,点了点头:“好,那就开始吧。”
柳疏从储物戒中找出一把匕首,划破掌心,温热的鲜血涌出,滴落在法阵一端,而后将匕首递给伊诺克。
伊诺克看了眼柳疏流着血的手,有些心疼,却又不能在此时说什么,默默接过匕首,站在法阵另一端,划破掌心。
鲜血一点点滴落,黯淡的法阵也随之一点点焕发光芒。
两道血液在法阵中央相会,一瞬间光芒大盛,原本有些晦暗的山洞一瞬间明亮如昼,甚至有些刺眼。
两人额间隐隐显现出与法阵中央如出一辙的图腾,很快又消散不见。
没过多久,照彻整个山洞的光芒逐渐熄灭。
契约铸成。
“嘶。”柳疏看了看还没止住血的掌心,脸色不大好看。
他与教廷那帮家伙不一样,他所修习的是为教廷所不容的黑暗魔法,黑暗法师较寻常法师而言更强大,却也有副作用。
也就是脆弱。
强大的法力令他极少在交手中落于下风,可一旦受伤,也会比旁人更难以忍受,甚至若是一次消耗太多力量,还会遭到一定的反噬。
力量越是强大,副作用也越明显。
摆脱副作用的唯一方式,便是成神。
可在高阶魔法师都逐渐凤毛麟角的如今,哪有那么容易真正登峰造极,脱胎换骨。
几乎是不可能的。
“很疼吗?”伊诺克问完,又觉得自己问了句蠢话,转头去拿伤药和绷带去了。
伊诺克帮柳疏包扎好伤口,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柳疏开了口:“伸手。”
“嗯?”伊诺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会儿才依言伸出手,“没事,我不用的,一会儿就好了。”
龙的自愈能力极强,这点皮肉伤一天时间不到就能愈合,伊诺克根本没将这处伤口放在眼里,更不必说包扎这种事。八壹中文網
“逞什么强,再小的伤口也是会疼的。”柳疏垂眸,认真帮伊诺克上药,包扎伤口,“你可是我的龙了。”
伊诺克偷觑着柳疏认真的神色,又一次红透了脸:“我知道了,都随你。”
柳疏笑了下,缠好绷带,抬眸与伊诺克对视:“以后可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哦。”
“嗯。”伊诺克霎时有些笨嘴拙舌起来,好半天才想到如何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绪。
“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