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眯眼笑了笑,深深施了一礼,拜道:“奴婢肖元元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哦——”杨坚回过神来,“是你呀!你怎么来了?”
肖元元笑着回道:“晋王殿下让我来的。”
晋王脸色一白,瞪了肖元元一眼,这肖元元也太实诚了,这话说得这么直白,让他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晋王连忙对着杨坚行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皇。”
杨坚嗯了一声,回到案前坐好,道:“起来吧!”
肖元元直起身来,笑眯眯道:“陛下,晋王殿下跟奴婢说,陛下近来心情不好,让我过来说个笑话,哄陛下开心开心。今日奴婢一见陛下,却见陛下龙马精神,兴致好得很,还有力气打人玩儿呀!”
晋王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白,止不住出口喝道:“大胆——慎言!”
杨坚摆了摆手,制止晋王,冲着肖元元道:“朕打人可不是为了好玩儿,这婢子无状,洒了朕的丹药……”
“哦!”肖元元点了点头,道:“对了,我是来给陛下讲故事的,陛下要不要听听。”
杨坚缓了缓,点头道:“你的故事向来很意思,这次又要讲什么?”
“呃……”肖元元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始讲道:“汉朝,有个皇帝,奴婢忘了是哪一个了。
生性多疑,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喜欢出手打人……”
讲到这里,杨坚老脸一红,不知是羞愧,还是气的,这肖元元好大的胆子,这分明是想借着故事再讲他的。
肖元元没有在意杨坚的脸色,接着讲道:“有一次,这个皇帝生病了,有个太医为他送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突然便发了怒,抬手就要打太医……”
不止是晋王,屋中的众人冷汗淋漓,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杨坚忍了忍,听肖元元把故事讲完。
肖元元挥着手,生动地比划道:“那太医身子灵活,咻——的一下,钻到了那皇帝的床底下。皇帝于是更加生气了,想要把床搬开,谁知那床太重,皇帝也搬不动。
于是那皇帝气的在床外面叫:‘你给我出来。’
那太医在床下也叫:‘我不出来。’
皇帝叫:‘你出来!’
太医叫:‘不出来,就不出来!’”
许是想到那画面太过搞笑,杨坚没忍住,不由得笑了一下。
这一笑,屋中的气氛顿时松了一下。
肖元元接着讲道:“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最后那太医在床下说道:‘天子穆穆,诸侯皇皇,未闻人君,自起打郎!’(译:天子端庄威严,诸侯华美庄重,我还没见过哪个皇帝,自己动手打人的。)”
说到这里,杨坚明白了肖元元的意思,问道:“后来呢?”
肖元元回道:“那皇帝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于是便对着床下太医说:‘你出来吧,我不打你了!’”
杨坚盯着肖元元,疑道:“这故事是你瞎编得吧!”
肖元元摇了摇头,道:“不是啊,真有这个故事的。”
“呃……”一旁的牛弘迟疑了一下,道:“回禀陛下,这个故事出自《汉书》,是汉明帝与药崧之间的故事。”
杨坚愣了一下,道:“你知道?”
牛弘低头道:“臣……臣……臣看过。”
杨坚气道:“那你为何不讲与朕听?”
牛弘百口莫辩,只道:“臣……臣……”
“罢了——”杨坚摆了摆手,牛弘为人十分老实,便不为难牛弘了。
肖元元接着道:“这个太监竟敢打翻了陛下的丹药,实在可恶,还累得陛下脚疼……对了,陛下,你脚疼么?”
杨坚迟疑了下,道:“还行。”
肖元元站在堂中,嚣张地叫道:“你看你,把陛下的脚都踢疼了,来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肖元元在这里虚张声势,自然是没人听的,杨坚也知道刚才自己下脚重了些,连忙制止道:“算了算了,没多大事,都退下去吧!”
话音一落,众人皆松了一口气,一众的方士尽皆退下,那个小太监也被人搀出了屋子。堂中除了肖元元、晋王、杨坚,便只有牛弘和几个伺候的太监了。
屋子终于空了下来,肖元元舒了一口气,道:“哎呀,还是人少了舒服,陛下,我身子一直没有养好,腿疼,能坐下么?”
杨坚摆了摆手,带着一丝嫌弃道:“坐吧坐吧!”
肖元元找了个位子,坐得四平八稳,一点儿也没有害怕拘谨的神色。
正在杨坚想着问些什么的时候,肖元元率先开口了,道:“陛下,到底怎么了,吓得晋王殿下把奴婢从江都城,两千里地的叫过来。”
杨坚看了看晋王一眼,又扫了扫肖元元,道:“他既然把你过来,难道没跟你说么?”
肖元元点了点头,道:“说是说了,可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
杨坚一噎,顿了一顿,道:“对了,是你告诉晋王天降雷罚,实属必然,对么?”
肖元元看了晋王,问道:“晋王殿下,就是这么跟陛下解释的?”
晋王脸色微白,道:“儿臣尚未与陛下解释清楚,陛下……便将儿臣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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