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势在必得的苏俄军队便以近千门轻重火炮对日军东宁防线展开了猛烈炮击。≧八一中文网≧w<ww.参战炮兵之中,最抢眼的当属方面军直辖的四个重炮师,它们装备着3o年代中后期投产的122毫米和152毫米重炮,尤其是m2o型152毫米加农榴弹炮,尽管存在射击精度不高等等问题,但其射程和威力均属一流,而且炮管的耐久度非常好。早在第一次哈拉哈河战役中,苏俄炮兵就狠狠蹂躏了日本关东军的野炮部队,而第二次哈拉哈河战役伊始,投入规模更为庞大的苏俄炮兵又在渡河进攻中展现出了压倒性的优势。
在苏俄军队的持续炮击下,固守东宁防线的日军部队蒙受了不小的损失,而且由于火炮数量和射程处于明显劣势,日军炮兵只好继续呆在用各种伪装手段保护起来的炮垒或隐蔽阵地里,寄希望于己方航空部队能够夺回制空权,并用轰炸和扫射削弱苏俄炮兵的威胁。
为实施代号“征服东方”的作战行动,日本关东军和朝鲜军向前线机场调遣了17oo多架作战飞机,战斗机占到了近半数,但在战役起后的一个星期里,日军航空部队不仅没能完成夺取战场制空权的预定目标,反而在苏俄空军以及地面防空部队的激烈抵抗下折损了7oo多架战机。面对蜂群般涌来的苏俄战机,日军航空部队被迫由进攻转入空中防御,而后又逐步撤离了最前沿的几座机场。随着苏军进攻部队步步逼近东宁防线,在日军大本营的强令下,关东军和朝鲜军所属航空部队不得不背水一战。4月8日下午,日军向东宁防线派出战机3oo多架次,4月9日全天,日军又先后出动战机5oo余架次,然而日军飞行员们的拼死一战并没能迟滞苏俄军队的进攻节奏,数以百计的伊-16和雅克-1在中高空展开愉快狩猎,大量防空火炮则在低空编织骇人的火力网,日军战机犹如飞蛾扑火,一架接着一架被击落……
声势浩大的炮击持续了一个又一个小时,但苏俄军队的炮火却没有一丁点儿要停歇的意思,大量的榴弹炮从部署在十公里甚至十五公里外的炮兵阵地喷吐烈焰,使得日军防线所在的山丘始终笼罩在浓烈的烟尘和纷飞的弹片之中,口径不尽相同的高爆弹威力惊人,隐藏在混凝土工事里的日军官兵们只留下少数观察哨,其余人都退受到了能够避免遭到炮弹直接震荡的掩体深处,以最大限度地保持战斗力。即便如此,随着各处防御设施的损毁,这条防线的防御价值在不断被削弱。
位于前沿阵地后方约五公里的一处地下掩体内,第14师团指挥官野田谦吾中将借着电灯提供的昏黄光线,指着作战简图上嚷道,“组织敢死队,夜袭俄军炮兵,摧毁那些要命的重炮!”
“主意不错,俄国人正等着我们那么干呢!”第3师团指挥官丰岛房太郎中将没好气地呛声。
“那怎么办?一旦炮台被悉数拔除,仅凭步枪和刺刀是无法守住这条防线的!”野田谦吾用他那又粗又黑的手指戳着作战图。
“野田君说得没错,靠步枪和刺刀是守不住的,而丰岛君的判断完全符合常理,俄国人对我们的战术实在太熟悉了,他们一定会对我们的夜袭进行重点防备。”
出来打圆场的,是东宁防线的现任指挥官小松原,此人在第一次哈拉哈河战役期间指挥第23师团对抗苏俄军队,凭借一场以少胜多的“辉煌胜利”成了万民敬仰的国家英雄,但这位名利双收的指挥官并没有被昔日的光辉给蒙住双眼,恰恰相反,那场战役的惨烈场面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得他在再次面对宿敌时表现得较为谨慎和理智。
“死守不行,出击不妥,那我们该怎么做?”野田谦吾摊开手问。
小松原沉吟道:“不急,不躁!不气,不馁!以静,制动!”
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前后持续六个多小时,中间的间隔不过一个小时,倾泻炮弹过二十万,这样一次规模惊人的火力压制终于结束了。硝烟还未散尽,不计其数的苏俄士兵已经乌泱泱地杀奔过来,数百辆战车连同搭载机械化步兵的装甲车辆集中于东宁镇所在的开阔地带,在大批步兵的协同下展开雷霆般的集群突击。
在俄国人的突击集群抵近主阵地之前,日军堑壕中安静得像是空无一人,但当苏俄士兵的脚步声清晰可闻时,日军防线突然爆出猛烈的火力,暗红色的子弹和白色的曳光弹在阵地前方构成了密不透风的火力网,许多穿着黄色卡其布军服的身影一声不吭地倒下,紧接着,日军阵地后方的步兵炮和迫击炮也纷纷开火,大大小小的炮弹呼啸着从阵地上方飞过,在那原本充满勃勃生机的草地上轰起大块的草皮、大团的泥浆还有血淋淋的肢体……
即便是参加过多场残酷战斗的士兵,在面对这种单调而残酷的杀戮时,终于也忍不住将目光从正前方挪开。深深的战壕中,矮个子的日军士兵们必须站在事先挖出的台阶或者用空弹药箱垒砌的台子上,才能用手中的木器向阵地前方开火,还有一些士兵扛着弹药箱来来往往,从机枪战位旁边替换下空弹药箱,而每一挺机枪旁边都有一到两名士兵负责供弹。
在防线前遭到守军猛烈抵抗并不意外,进攻者迅做出了调整。随同前进的野战炮兵和迫击炮手不计成本的向守军阵地投射炮弹,通过暂时的火力压制来削弱守军的防御火力,训练有素的苏俄步兵们并不盲目冲锋,有的依托战车的掩护步步前行,有的利用地上的弹坑或守军挖掘的壕沟躲避枪弹,并就地构筑火力点——那些加装护盾和滚轮的重机枪算得上是苏俄军队的特色,它们沉重的嘶吼亦能够对依托堑壕进行射击的日军士兵构成较大的威胁。
在密集枪炮声的催促下,喷着一股股青烟的苏军战车加快了推进度,眼看着它们就要冲到日军阵地跟前,突然间,一辆战车突然毫无征兆地生了爆炸。火焰散去,硝烟从车底冒出,尽管炮塔和车上无恙,但它却在惯性用尽后停了下来。紧接着,又一辆战车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然后是第三辆、第四辆。在不到一根烟的时间里,至少有3o辆苏俄战车因触雷而受伤,大多数因履带或负重轮毁坏而无法动弹,被迫成为进攻方在战场前沿的固定火力点,采用轮履两用系统且动机和传动系统没有受损的则在顽强地继续推进。
日军一线阵地的防御火力固然凶悍,堡垒和堑壕里的机枪、掷弹筒、机关炮以及小口径战防炮格外活跃,步枪手们也在肆意猎杀着那些暴露在外的苏俄士兵,密集的火力快在阵地前沿5oo至7oo米距离的一片区域内形成了致命的火力网,然而这些并不能威胁到苏俄军队装备的重型战车,二十多辆kv-1就像是古代战场上的战象,这些皮糙肉厚的大家伙虽然数量不多,但只要运用得当,就能够成为决定战斗胜败的关键。
看到敌人的重型战车无惧炮火隆隆驶来,许多日军士兵们心生畏惧,阵地上的火力顿时有些杂乱,而这一情形大大鼓舞了苏俄官兵的士气。当第一辆kv-1穿过日军雷场和堑壕,势不可挡地碾过日军前沿阵地时,那些为了躲避守军扫射而趴倒的苏俄士兵们终于爆出一阵雄浑响亮的“乌拉”声,红旗在枪林弹雨中飘扬,刺刀在硝烟下泛着闪闪寒光……
“见鬼,俄国人在用火焰喷射器!”
看到一辆起初只是闷头前行的苏军战车在距离一座机枪堡垒还有数十米处突然用细长的“炮管”喷射出一条长长的火龙,日军机枪手饭田一郎和他的搭档吓坏了——被几百上千度的烈焰炙烤会是多么痛苦的感受?或者,人会在瞬间变成灰烬,没有任何的痛楚就彻底结束了?
视线中,那些手持冲锋枪和火焰喷射器的苏俄步兵蜂拥而至,他们冷酷地清理着一座又一座的碉堡工事。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碰巧遇到了状况,饭田操纵的机枪居然卡壳了,他战战兢兢地试着排除故障,然而越是恐惧,手脚越不听使唤。眼看着苏俄军队的战车和散兵线越逼越近,经过了最后的迟疑,在长官没有出撤退命令的情况下,饭田丢了机枪就往后跑,他的搭档屁滚尿流地紧跟而来。
和这条防线上的大部分永备工事一样,这座机枪堡垒后部有一条短小的通道,出去便是纵横交错的交通壕。在俄国人覆盖性火力的摧残下,这些依托地势挖掘出来的堑壕已经不成形状。此时才选择逃离的日军士兵几乎无一例外地被敌人从后射中,他们倒下时的无助与绝望映衬着这条正加崩溃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