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楠的心思没人在意,今天童试的最后一天了,站好最后一班岗对大家来说至关重要。
而对于考舍里的学子们来说,今天的答题也是尤为重要。
前面答得不是太满意的,很希望今天能努力一把,争取把分数拉高一些。
之前一直还能保持学子风度的学子们,今天有的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是这个脑袋被挠成了鸡窝,就是那个的褂子穿的好像不太整齐的样子。
人生百态吧。
考场里只是规定了不得大声喧哗,可没规定一定要仪容整洁的。
今天赵谦辞答题更是谨慎小心,毕竟自己的倒霉体质,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以最快的速度审题破题,下笔答题,过程中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中午别人去吃饭休息的时候,赵谦辞依旧在答题。
检查了两遍自己的题目没问题,没有疏忽错漏。整理好顺序拉响了交卷的铃声。
毕竟考卷只有交上去才是最稳妥的,放在自己这里,说不准等会儿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整理了考篮及行李包。背上东西就跟着巡逻的衙役朝大门口那里走去。
赵谦辞很想赶快把包袱放在门口的凳子上,然后去趟茅房,
大老远就看到站在太阳底下快干巴了的徐若楠。
虽然是个背影,可是赵谦辞还是从衣服的颜色判断出这位是那个因为昏迷而被抬出去的那位。
距离长椅越来越近,赵谦辞越是感觉到味道不对,怎么跟农家肥的味道如此相似。
赵谦辞曾经虽然是个读书人,可当了这么些年的庄稼人后,那颗八卦又调皮的心可是被解放得就差裸奔了。
感觉味道不对,那小眼神儿便四处扫描。
待看清楚徐若楠褂子上的脏污后,心下了然。叹了口气,
“原来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对于一个考运极差的倒霉蛋来说,赵谦辞认为自己虽然受了很多伤,遭过很多罪,可是还从没这么恶心过。
原来幸运是对比出来的。
赵谦辞跟着衙役走过来的动静惊动了徐若楠,小伙子转过头来看到是赵谦辞,马上怒火丛生。
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般死死盯着赵谦辞。
赵谦辞一愣,放下了包袱卷跟考篮。向旁边退了几步,“这位小友,赵某得罪过你吗?”
徐若楠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妖怪。”
赵谦辞很是诧异,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道,
“我,妖怪?呵呵,我老头子要是妖怪,定然一脚把你踢出去。哼!”
因着着急去茅房,赵谦辞也懒得跟这小子废话。
亏得茅房不远,不然就衙役的那个速度,赵谦辞今天估计也得跟徐若楠发生同样的故事。
解决完了内急的问题,便有了思考问题的心思了。
到了大门这里,
“这位小友,刚刚有一事不明。
你小小年纪,老头子没得罪你,凭什么开口就说老头子是妖怪?
老头子我活了五十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老头子的。
来,反正现在也考完试了,你给老头子讲讲,为啥叫老头子妖怪。”
赵谦辞现在真的是纳闷了。
徐若楠咬着嘴唇,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的样子,让赵谦辞更加的疑惑。
这是考院,他老头子又没疯,才不会跟人吵架呢。
于是转身去问衙役了,
“小哥可知那位为何叫我妖怪?这可是怪力乱神,我老头子可禁不住这么一顶大帽子。
若是被他做实了这个传闻,以后我老头子还如何立足于人世间?
虽老头子今已活了五十多年,涵养已是极好,可老头子也不想被人如此的污蔑。”
衙役着实被赵谦辞的自夸给惊到了,心下好笑,可当差时间不得闲谈,只好敷衍道,
“老人家还是等出去后再问他吧。”
赵谦辞拱手后离开,想坐在椅子上,可是看到椅子上留下的脏污痕迹,便没了坐下去的欲望,何况边上还有农家肥的味道。
如此就这么忍着站在了稍微远些的位置,终于等到了开门放人的时候了。
别看老头子背着行李卷,此时可是浑身充满着力量。
今生他第一次圆满完成童生考试。
黄氏跟赵青嫣已经等在了大门口。
赵谦辞是第一个冲出考院的。
才出来,便被黄氏一把拉住了手臂。肩上的行李卷也到了黄氏的身上。
见老婆子打量的眼神,赶快说自己没事儿。
到了马车上,赵谦辞很没形象地瘫在了凳子上。
“可累死老头子了。”
感叹后,赵谦辞便开始讲述为什么他这么累,为什么要站在大门口差不多一个时辰不得休息的原因说了一遍。
他不讲述过程,还要告状。平白无故地被人骂妖精,谁能受得了。
当黄氏跟赵青嫣得知就是那个虚弱男骂爷爷是妖精,更有可能是他要栽赃爷爷的,就很是生气。
套麻袋的心思更浓了。
此时考院门口的人太多了。
想要追上去找人理论也不现实,毕竟自己一大家子人,多少有些欺负人的嫌疑。
当赵谦辞提及昨晚被雷劈后,黄氏跟赵青嫣的脸都白了。
黄氏哆哆嗦嗦地看向赵青嫣,“乖囡,是不是薅头发不好使?”
赵青嫣也不知道咋回答,再瞅瞅爷爷,“有惊无险,应该有用,下次换个方法。”
黄氏只好点头。
至于下次,那得看这次能不能考上童生再说。
赵家儿郎们都出来了,点数后,进去时候的背包,出来时的行李卷放上车,一家人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至于说考成啥样,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
除赵谦辞外,其他人都是只上了几个月的私塾,能考上那是运气,考不上那也正常。
赵长庚发出了灵魂问题,
“爹,娘,我要是这次考不上童生,那后面还要不要继续读书呀?”
“呵呵,儿子呀,你是咱家的长子,自然是得起到表率作用的。这次考不上,还有下次。
咱家现在更往日不同,不差那点几两银子的束脩,先考个秀才再说。”
黄氏温温柔柔地安慰着大儿子。
她深知这个儿子自幼就是不喜欢读书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