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韩旭日那逃离的身影,皇上总感觉好像是忘记了点啥。
拿着毛笔的手突然顿住,
“这个臭小子,做嫁衣不要钱的吗?合着都让老子出了。
这可真是太不孝顺了。”
说完,摇了摇头,继续批阅他的奏折了。
达瓦尔城这边,最热闹的话题,便是张三儿母子。
张婆子那日晚上熬到了天亮,起床后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两个儿子的屋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即便是灶房里的锅也被薅走了。
只给她留下了一个瓦罐还有一把米。
张婆子自从娶了媳妇后,便再没伸手做过家务活儿,笨手笨脚地把那把米给煮了成了粥。
喝完之后,这才开始正经整理她屋里的东西。
别看老婆子四十多岁的年纪,孙子都好几岁了,她可是个爱俏的。
光是衣裳就好些。装吧装吧,至少得有好几大包,
光是棉服就有四五件。
自个儿屋里的东西整理好,又去张三儿的屋里整理。
张三儿的屋里乱得跟狗窝有的一拼。
好些的被褥,衣裳,全叫那熊孩子那拿去典当了。
柜子里只剩下几件打着补丁的衣裳,还有一套补丁比较多的棉袄。
现在房子卖了,老头子也没了,老儿子还挨了板子,现在人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想着想着,张婆子悲从中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是再怎么哭,也哭不活老头子,哭不回来小三儿。
眼瞅着牙行要来收房的时间到了。
张婆子还是把老儿子的房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全打好了包。
只是让她一个老婆子,把这么多的东西都搬走,她也拿不动呀,想着手里还是有些钱的,赶快去敲了隔壁的房门。
隔壁家是有牛车的,张婆子想雇他家的牛车,帮忙搬家。
“张家嫂子,帮你搬家这个没问题,只是搬到哪里,还有这车费怎么算?还有,你找到落脚点了吗?”
隔壁的马大花问道。
张婆子点了点头,“有地方,有地方。”
两边说好了车资,马大花的男人去套好了车,马大花过去帮着张婆子装车。
有了牛车,张婆子是想把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搬走,哪怕是一只夜壶呢,她都不准备放过。
手里拎着那东西,想了想,叹了口气,又放下了,
那玩意带走也没用了,老头子不在了。
这边车装得差不多了,那边牙人也上门来收房了。
张婆子倒也没矫情,把钥匙给了牙行,她就带着牛车七拐八绕地到了一个胡同里。
到了胡同里最后一户人家,掏出钥匙,把大门打开了。
这是一个小院子,里面只有一间卧房跟一间灶房。
院子里有一个柴房,院子不大,只有个十几平米的样子。
轧一看,逼仄得紧。
这小院子的点睛之笔在于,院里有口井。
马大花夫妻俩帮着张婆子把东西卸下来,给搬了进去。张婆子也利索地给了铜板。
拿到了钱,马大花就来了八卦的兴致,
“张家嫂子,你家昨天不是才分家吗,这宅子是啥时候买的。”八壹中文網
张婆子哪里肯说这宅子是买的,
“嗨,这不是买的,是我本家一个兄弟的,他做生意在外地,就交给我帮忙照看着。
这没地方住了,我就想起这儿了。打扫打扫应该是能住的,只是小了些。”
马大花尽管不信张婆子的话,可人家不打算说实话,她也没办法逼人家。
感觉没啥意思就跟着男人回去了。
张婆子归置好了东西,感觉累得发昏,家里面,也没啥可吃的东西,锁好门,她准备先去外面买个饼子吃一下,然后再去买些粮食。
总是得活着,她还得去找她老儿子呢。
张老婆子去买饼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八卦。
“你听说昨天县衙里的那幢人命案子了吗?也不知那家是做了多少辈子的损,才生了那么个败家儿子出来。
正经的家破人亡。
听说那个赌鬼,当场分到的10两银子,出了衙门就被抢了,不仅如此,据说是又被打了一顿。
衙差们看那赌鬼出气多进气少了,就给送去了药堂,不知道现在死没死。
最倒霉的就是那药堂,平白接收了这么个病患,到时候那看诊的银钱,谁给呀?”
听了这八卦,张婆子也顾不上买饼了,问清楚是哪个药堂后,一路狂飙。
亏得这年头没人缠足,否则不知道得摔多少个跟头呢。
到了药堂,果真张三儿在里面趴着呢。
看到自家三儿子的那副惨样子,张婆子的泪如雨下。
小药童端了一碗药进来,“你是他娘吗?哭啥,人这不是还没是呢吗?”
张婆子刚想撒泼,一想到现在没人给她撑腰了,便放缓了语气。
“我是他娘,我儿伤得严重不?”
张婆子小心地问道。
小药童摇了摇头,“严重不,这得分怎么说,那几十张要是打在你的身上,估计你早没命了,打在他的身上嘛,没事儿,杨洋就好了。
既然你是他娘,那就先把要钱给结一下吧。
也不贵,总共才2两零35文。”
一听说要这么多钱,张氏的第一反应就是抱紧荷包。
小药童撇了张氏一眼,
“你这当娘的要是舍不得给儿子交费,那也没关系,回头我就把他提脚卖了。
毕竟他欠钱在先,没钱就子买自身抵债,没毛病。”
张婆子一听说不给钱就要卖儿子的,就着急了。
赶快废话不多说,去把要钱给结算了。
张三儿因为伤得比较重,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
被药童给强行搬动翻转,然后把一碗苦药汤子给张三儿灌了下去。
那粗鲁劲儿,可把张老婆子给心疼坏了。
不过她也是敢怒不敢言的。
直到下午,张三儿才醒过来,
问了儿子的情况,张婆子感觉儿子还是在药堂比较好。最起码有人照顾。
这要是回家了,她一个老婆子可真是照顾不来。
只是在这药堂里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这是她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忍着心疼,张三儿在药堂里住了三天,直到伤口结痂了才打算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