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长!”
因为幌金绳的存在,四个女摊主被束缚住了,所有人都得到了喘息的时间。
小树一直在旁观战,也是体力保存最好的,看见吴穹倒下,立刻冲了上去,接住了吴穹。
剩下的几个,全是普通人,看见这超自然的一幕已经满脑袋浆糊了。
做主的倒下,立刻全都转头看向同样被捆住的四十九。
四十九骂骂咧咧:“你们看姑奶奶做什么哦,没看见小道士把姑奶奶也一起捆住了吗?@&#@*&。”
小树:……
牛哥:……
刘队长虽然不懂这些怪力乱神的,但他作为警队一员,又常年身居高位的,还是有些自己敏锐的直觉以及处理方法的。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四位到底算不算得上是“犯人”。
但此时总要有个人出来扛下事。
“咳。”刘队长清了清嗓,距离他上一次吸烟,已经过去不知道多久了,他觉得嗓子痒痒的,非常难受。
“钥匙在哪里?”他直切正题。
只有黑衣服的女人看向了他。
刘队长这时才发现,这女人没有瞳孔,眼神黑洞洞的像无波无澜的湖水。
“赌局还没有结束。”女人如实说道。
“赌局……”刘队长这才想起刚才他们几个合力掀桌的举动。
小五反应快,很快就从角落拿回来那个至今没有开盖的骰盅。
“头,骰盅在这里。”
“你们谁运气好一点,把这个开了?”刘队长问道。
所有人相顾失色,大家整齐划一地疯狂摇起了头。
刚才一直是四十九坐庄,下注的是摊主们,但是他们可亲眼看见了,这个搞不对要消失的。
现在就剩四个全部选大的摊主,胜利概率很大,但谁也不敢赌那个可能性。
而那边被幌金绳的四十九骂了一会,也逐渐感觉到了体力不支,本来想说让她来开,结果抖了一下,灵力耗尽,下了白先生的身。
白先生的灵识重新占领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幌金绳究竟是怎么判定的,干脆地把白先生放了出来。
没有了阻挡的白先生直接摔在了地上,脸着地。
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嘶……好疼。”
浑身都疼,好像被人胖揍过一样。
更别提精力上的干涸感,好像要了命了。
四十九真是越来越不知节制了……白先生默默想道。
“我不开……别给我,别给我。”小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白先生的思绪,他扶着腰坐起来,看向众人。
只见小树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另外几个“大人”则是一脸邪笑劝说道:“都说年轻人手气旺,你最年轻你来开。”
小树把手背到身后,死活不开。
白先生感觉这一幕好令人迷惑。
“东西拿来给我……”他一出口,声音是自己也没想到的嘶哑。
但是也很清晰地让其他人都听到了。
众人如释重负,立刻把骰盅塞到了他的手上。
白先生拿起来贴在耳边轻轻摇了摇,四十九的记忆汇入,他又确认了一下“这四位都押得大是吧?”
大家一齐点头。
白先生也点了点头。
终于开了这最后一局。
一、一、一。
小。
幌金绳中最后四个女摊主,化作黑雾,呼啸而溃。
同时小五也低喝一声,从怀里扔出个东西来。
原来是刚才那颗被包裹的猪心,打起架来嫌麻烦,他就塞到衣服里了。
结果随着四个女摊主的消失,猪心开始自燃了起来。
火焰猪心此刻被扔到地上,滚了几滚,终于停在了房间中央。
它开始像金属一样被火焰融化,然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最后凝聚成了一把钥匙的模样。
“这!”
大家同时一喜,终于能出去了!
尤其是小树,迫不及待地拿起钥匙冲过去打开了门,他太着急了,每一刻都在想着小飞是不是安全。
但站在门口的他,愣住了。
“怎么不走?小树?”牛哥在后面扛起吴穹,还带着些劫后余生的喜悦问道。
小树没有说话。
大家有点疑惑,同时心里也都有些不好的预感。
走到门前一看。
赫然是一个跟方才一模一样的圆形大厅。
只是没有了泡水的机械拼接人,但取而代之的是满屋的冰雪,气温极低,寒风不知从何处吹进来,疯狂地席卷着几人的身躯。
“嘎巴嘎巴嘎巴……”小树被冻得牙齿直打颤。
“你们看一下,那边三个门有把手了。”关键时刻还是警察同志靠得住,一个小警察敏锐地发现了这个大厅与前个大厅的不同。
之前他们可选择的三个门分别是休、景、惊。
而这次则是变成了:开、景、伤。
吴穹尚在昏睡之中,白先生也虚脱倒下了,其余的人全都不明白这门上含义为何。
刘队长再次站了出来,他不懂什么八卦阴阳,但他有理性分析:“景之前吴兄弟说过,是平。而伤这个,字面意思看起来有点凶。所以我建议这次走开。”
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异议。
大家就这样,很快地拍板,进了“开”门。
……
开门内,是一个四周全白的房间。
棚顶上挂着无数只白色蚕丝包裹的虫茧,有一些虫茧透过光照看去,里面还有心脏在有力跳动。
若是吴穹或者白先生醒着,定会告诉他们,“开”代表着万物初始之门,是休养生息之地。
可他们二人都处于昏迷状态,其余人不清楚,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起上一个门内的情形,更是觉得这几个虫茧让人心惊肉跳。
而且人类经常会有一些打从心底恐惧的东西,比如有人惧怕长鳞片的、有人惧怕嘴尖尖的、有人惧怕长羽毛的。
更是有一些人,很恐惧“虫子”这种存在。
小树和小五两个年纪最小的,就是这样的人。
他俩看见那些里面有心脏跳动的虫茧,怕得几乎腿软。
但是男孩子,总不能说自己害怕……
所以只能强撑着,后背死死靠着墙站住。
“这都什么东西?”刘队长觉得焦头烂额,今天一天碰到的事,实在太超出他的常识了。
他现在就想立刻把那个王有仁和他的小娇妻捉拿归案,然后让道协的派几个人过来三堂会审,好好做一下笔录。
“难道……难道……”小树说话都磕磕巴巴,整个人哭丧着脸道:“要等它们全都孵出来?”
此言一出,小五也毛了,“卧槽,请千万不要……这什么啊……”
牛哥虽然不怕虫子,但看那个虫茧的大小,也有点头皮发麻。
他比画了一下,“这也太大了,咱哥几个能打过不?”
所有人顿时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得出了结果:打不过。
大家一时有些泄气,也实在是累了,干脆摆烂地靠着墙坐了下来,反正打不过,那为什么不在死前好好休息一下。
时间过了不知多久,所有人都有些困倦,脑袋靠着脑袋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间中间的那个虫茧,动了起来。
洁白的茧自己从中间剥开,裂开一条缝隙,从缝隙中流出乳白色的液体来。
然后有一双洁白、纤细、过于柔软甚至骨节都不甚分明的手,从缝隙中伸了出来。
刘队长第一个站起来,然后是三个小警察。
他们四个站在了最前面,一脸凝重地把所有人都护在身后。
“这……这什么呀!”小树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好怕是个长着人手的大蟑螂或者大蜘蛛。
“别怕,我,我,我们保护你们!”小五腿都在抖,但还是坚挺地站在了前面。
吴穹和白先生尚在昏睡之中,牛哥疯狂摇晃也没能摇醒他们。
那个茧中伸出的手,缓慢地将茧上的缝隙拉得更大,然后是一条腿迈了出来。
是一条人腿。
大家都莫名地松了口气。
小五也不颤抖了。
有人形就好办了,总比虫型好多了——所有人都这样想着。
这条腿纤细、洁白、光滑,按理说是很符合人类审美的美好。
但因为太过于纤细、洁白、光滑,反而显得格外诡异。
随着缝隙越撕越大,人形生物终于从茧中迈了出来。
竟然是画画!
或者说长着和那王有仁的小娇妻画画相同的脸,只是身形被拉长,看起来有两米之高。
四肢仿佛是被人用力拉扯开的一般,不自然地存在在她那娇软的躯体上。
刘队长再次往前迈了一步,想要试图交涉:“你……”
结果话还没说完,画画的右手再次迅速延长数米,如同胶皮一般拉得极细,骤然间就伸到了刘队长面前。
“唔!”刘队长被手臂勒住,因为她的用力过猛,吐出了一口血。
“队长!”三个小警察短暂地呆了一下,又猛地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想要救下刘队长。
谁曾想那个“画画”的胳膊真的和橡胶一样,又“嗖——”的一下,顷刻间就缩回了身边。
众人与画画有大约30米的距离,见刘队长被掳走,大家全都动了起来,想要解救他。
结果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画画,从天花板上拉下一个虫茧,用手指将虫茧划开,然后把刘队长塞了进去。
“头!!”小五双目血红,嘶吼出声,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那边画画塞完了刘队长,舔了舔手指,再次如法炮制,又捆住了小五,同样塞入了一个虫茧里。
这下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了,纷纷往反方向跑去。
毕竟活着才有输出,全军覆没更加别想着救人了。
可是弱者的反抗没有作用。
这个变形的画画速度极快,只是站在原地伸伸胳膊,就像黄金矿工一样,把所有人都挨个抓了过来。
抓完所有四处逃窜的人之外,她看向吴穹和白先生。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缕迷茫的神情,仿佛有什么事情很为难似的。
先是拉过吴穹拿在手里反复翻看了一下,画画又挠了挠头,抓了白先生过来。
她左手拎着吴穹,右手拎着白先生,白嫩精致的脸上满是疑惑。
“嗯?”她发出甜腻的鼻音,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下定了决心,选了两个最大的虫茧,将吴穹和白先生纷纷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的画画为自己鼓了鼓掌,一脸开心地迈回了自己出来的那个虫茧,又在里面封上了那道缝隙。
房间内再次回归了平静。
只是多了八个里面有心脏跳动的虫茧。
“咚——”
“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