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吕布刚结束一日征战进入梦乡。
梦中有一男子背对自己,仰天怒吼:“虞兮虞兮奈若何!悔不该鸿门宴放走那刘邦!”,待那人缓缓回身,那不甘的面容竟与自己别无二致。
正当吕布惊疑之时,一阵惊雷倏然乍响!眼前梦境顷刻间烟消云散!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雷公助我!”
再度醒来吕布发现自己所处之处天昏地暗,除了远处一道沐浴在雷霆中的身影熠熠生辉,目光所及之处皆如深渊。
“妖道张角?!你不是死了吗!?”
吕布看清电光下的黄袍道人,一股肃杀之意弥漫而出,下意识便想摸到榻前利剑。
“妖道,你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于我?”
此时不远处沐浴雷霆的年迈身影也悠然转身,这道人正是传闻中已经在广宗病逝的天公将军张角,而他的两个胞弟张梁张宝均已战死沙场。
“吕布,如今我已入成就,广宗之逝也不过假死脱身而已!贫道遵从先师留诏,在此时代窥探天命,得知你吕布具备鬼神命格,是下一个祸世之人,此乃汉家王朝四百年最后一劫!”
“贫道昔年太平道起义失败亦是大势所趋!然贫道不甘心于此!今日赠你纵横天下的神兵利器!望你日后有所成就!别辜负贫道为你违抗师命!”
张角双手举天,一片赤诚之色,口中念念有词继而大喝一声:“雷龙降世!”
一阵刺眼雷光从天而降,昏暗的乌云层层散开,赫然出现一头白须青髯、通体冒着雷光的青色巨龙。
只见五爪雷龙盘旋于张角身后,猩红色瞳孔怒视吕布,鼻孔中喷出淡淡紫色电花,紧接着龙口大张,一柄长戟附带凌厉之光爆射而出,正落其脚下!
“吕布,日后若遇到黄巾旧部,但请看在今日薄面勿要赶尽杀绝!吾已在你身上种下太平道印,凡太平道嫡系皆能认出,若因此有人投效,你可收为己用!”
“此物乃天龙破城戟,昔日霸王遗留之战兵,垓下之战中损毁残破、战兵之内龙魂凋敝,由吾师几经重锻依旧不能复其利,故隐去此前名号,淡称为:方天画戟!”
张角的身形渐渐黯淡消失。
吕布对此则若有所思,尚不清楚张角究竟是何名堂,可当手心轻握住戟杆时,一股熟悉感才跃然心头,恍惚间已是泪流满面。
“大胆张角!尚未脱凡就敢扰乱天机!于吉,随贫道一同拿他!”又有人在昏暗中喝道。
张角顿时回道:“左慈、于吉,先师乃南华上仙,你们胆敢对我出手!哼!贫道去也!”
……
东汉末年,大将军何进死于十常侍之乱,董卓入京。
入夜,洛阳城外三十里,并州军营地。
“高顺将军,敢问你家将军近来可好?”行营之内,一人面貌白净,体态单薄却充满力量,虽身着文士布衣,语气间更是充满笑意,可眼神却充斥着警惕与狐疑。
在前领路的中年将领步履矫健,不卑不亢道:“吕布将军前两日身体不适,看上去有些浑浑噩噩,也就今日有所好转。”
又行至片刻,披甲将领淡淡道:“到了。”
文士打扮之人正是董卓麾下虎贲中郎将李肃,他目露精光,有种说不出的凝重,并未着急进入营帐,反而吹捧道:“我观将军龙行虎步,气势沉凝威严,一路走来麾下兵士更是严谨至极,眼神中皆有一股有死无生的胆气,如此练兵手段将来必定是我大汉最璀璨的将星之一。”
高顺披甲不动声色,甚至连眉头都没抬一下。
高顺,吕布嫡系,陷阵营统领,后世有言:“顺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为天下步军骁勇精练之最!”
李肃闻言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嘴角,旋即步入营帐。
如今董卓趁机占据洛阳,并控制了少帝刘辨,刚欲把持朝政行废立之举,正好碰上了对其不满的并州刺史丁原。
西凉军虽说骁勇善战,但并州军常年抵御征讨胡人掳掠,战力同样不可小觑,其中八千并州狼骑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两军战火一触即发,董卓所率西凉军却并未讨到任何便宜,被并州先锋吕布杀的丢盔弃甲,仓皇逃回城内。八壹中文網
正值战事焦灼,董卓忧虑之时,麾下将官李肃在得知并州军先锋是吕布之后,便动起了小心思自告奋勇要去劝降自己同乡发小。
这才有了今晚这一幕。
此刻先锋营帐之内。
吕布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披黑色凉袍,胸襟敞露,躯体健硕匀称,肌肉线条唯美自成一道风景,他斜躺于虎皮将椅之上,时而右手扬起酒壶顺着嘴角汩汩下咽,时而左手持拿铜镜妄自叹服,尤为放荡!
李肃掀开帘子,强装镇定的走了进去。
当瞧见将椅之上那人,伪装的那一丝镇定也在顷刻间土崩瓦解,暗自惊疑:“吕奉先这厮当年虽说素有英气胆魄,可说到底也是个薄情寡恩、贪名好色之人……
可如今一观,为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厮何时变得那般气宇轩昂,眉眼间的煞气仿佛要将人生吞掉!
此番劝降恐有变故也!”
吕布望着营帐门口的李肃,放下酒壶铜镜,心下暗道:“历史不说惊人的相似,至少此刻一模一样。”
原来就在两日前,吕布连挑西凉十二员上将,更与李傕、郭汜、胡轸一众董系骁将大战一场,正是酣畅淋漓之时。
可战后回营,他却突然昏厥。
在那场沉睡了两天两夜的梦里,他一梦千年,俯瞰历史兴衰、王朝更迭,直到一道令人心悸的大喝刺痛心神,才悠悠转醒。
“肃兄,正值两军对垒、鏖战正酣,来看望我作甚?”吕布笑带戏谑,打量着这位“好友”。
李肃脑筋飞速运转,皮笑肉不笑道:“我与奉先多年未见,今日得见只为叙旧,聊表当年同乡情谊!”
“哦?当真如此?”
“当真!”
对于李肃这番说辞,吕布一笑置之,不过还是朗声笑道:“高顺!把酒肉端上来!”
不一会儿,高顺就派人端着酒肉入账,临走前吕布叮嘱道:“顺带去将我为肃兄准备的礼物也取来,切莫不能让客人等的着急,也不能来的太早搅了雅兴!”
高顺深深的看了一眼吕布,旋即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去。
李肃心中微动,下意识的认为这“礼物”不是什么好东西,难保不会是自己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