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蔡府归来,夜幕也渐渐降临。
吕布思前想后,都未想明白为何蔡琰执意要跟随自己前往并州。
难道真仅仅就是为了见到柔儿?
可她跟柔儿也没关系啊?
吕布此番回去,并不打算多带人马,本意是自己带着玲绮,让张宁坐镇洛阳。
毕竟如今洛阳才是他的大本营,一旦生了突发事件,也好有个当家做主的。
“唉,府上本就有了宁儿,还不知玲绮那孩子会怎么想,这又要带着蔡琰上路……”
吕布一阵头大,自己这个女儿,虽然接触的少,可也能看出性子非常强势。
但愿别胡闹才好。
回到府邸,吕布便直奔主厅。
此刻厅堂内烛光缭绕,时不时还能听到悦耳动听的谈笑声。
吕布神色微动,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张宁与严玲绮相谈甚欢,一点都没有火药味儿,不过玲绮的衣服倒是重新换了身。
就连头发也被人重新扎过。
“奉先哥哥,我还以为你打算留在蔡府过夜呢~”
张宁毫不避讳的扑到吕布怀中,一副娇媚之色。
“咳……”
当着女儿的面,吕布也不敢太放肆,干咳一声道:“你们……挺好?”
“好呀!怎么不好?小蛮可是乖得很。”
张宁回首望向玲绮,眸中寒光闪烁。
性格如雌虎般的严玲绮浑身一个激灵,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与宁姨相处的挺好的……”
吕布丝毫未察觉其中的蹊跷,长舒了口气,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看到你们和睦,我就放心了。”
“哼……大狗熊……”严玲绮小嘴一撇,不情愿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奉先哥哥,快坐下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说。”
张宁温柔贤惠,为吕布褪去外衣,牵着他的大手一同落座。
吕布吃了两口菜,甚是奇怪道:“宁儿,这自打出了门我就一直心神不宁,生怕你们闹得不愉快,这一回来却恰恰相反,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张宁倒是没接茬,严玲绮却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看到张宁的死亡凝视,本想诉苦的玲绮又闭上了嘴巴,自顾夹着菜,小心翼翼朝嘴巴里塞。
眼瞅着氛围愈发古怪,张宁忙回道:“哪跟奉先哥哥那般笨拙,宁儿当然是好好的与小蛮讲道理啦,讲了整整一下午,她才明白了大道理,算是心服口服咯。”
“啪!”
吕布猛地鼓掌,抚掌笑道:“论讲道理,我不如宁儿啊!”
说罢他又主动给大女儿夹菜,嘘寒问暖道:“玲绮,府上的饭菜吃的可还习惯?要不爹去给你买点包子回来?”
张宁:“……”
严玲绮:“……”
“你是不是跟包子过不去了!我讨厌死你了!大狗熊!你才不是我爹!”
严玲绮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眼泪流的哗哗止也止不住。
张宁脸色震惊的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奉先哥哥,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啊哈哈……我突然觉得不饿了……要不你们先吃?”
吕布咽了咽口水,颇有些欲哭无泪,这怎么一面对女儿,本来刚好的够用的智商就变负数了呢!
“赶紧去哄哄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逃避!这次我可帮不了你。”
张宁一见吕布又要落荒而逃,摊了摊手表示非常无奈。
吕布定了定心神,提起勇气来到玲绮身边,抚了抚她的小脑袋柔声道:“都是爹的错,不哭了好不好,咱们过几日就回并州,把你娘接回来。”
“真的?!”
严玲绮扑簌簌的眼泪如同上了开关,顿时就止住了,眸子中流露出期盼之意。
吕布重重点头,坚定道:“当然是真的!”
紧接着他轻轻将女儿拥入怀中,轻声道:“以后我们就会有个完整的家,让你们母女都过上安定的日子。”
严玲绮终于破涕为笑,支支吾吾道:“那……以后我就不叫你大狗熊了,不过也不会叫你爹!除非你把娘接回来!”
吕布哑然失笑道:“那你要叫我什么?”
玲绮沉吟片刻,嘟着嘴巴道:“哼……没想好……反正叫你什么,你就得应什么~”
“好好好!只要本侯的女儿高兴,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吕布见女儿总算肯敞开心扉一角,不由感到无比欣慰。
还不等他缓口气的工夫,立刻有下人来禀报。
“温侯,相国召你入府一叙,有要事相商。”
“行,我知道了。”
吕布先是眉头一挑,目光不经意间望向还沉浸在寻母念想中的玲绮,大概也能想到董卓找他是什么事。
“奉先哥哥你且去吧,小蛮有我照顾。”
“嗯。”
……
洛阳,相国府邸。
“董公,您差末将所来是为何事?”
吕布拱手,神色间恭敬有度。
而反观董卓,他脸上阴云密布,比废帝之前更加暴虐,杀性也更重,只是两个黑眼圈有些诡异。
分明就是纵欲过度的体现。
这几个月董卓在后宫夜夜笙歌,三千佳丽凡是被他相中的,恐怕都玩弄的差不多了。
说实话,吕布对董卓挺佩服的,还真是老当益壮。
不过人一上了年纪,在房事中本就萎靡,老贼这般放纵,也不怕得了马上风饮恨于榻上。
董卓目光不善,眯着眼睛咂嘴道:“奉先,听说白天,你女儿回来了?”
“你那女儿,跟咱家的孙女儿都一般大了,可真是好大儿啊。”
吕布心下无奈,还是耐心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遂又说道:“末将正想着与董公告假几日,前往并州一趟,时间不会太久,更不会耽误军机之事。”
董卓稍稍犹疑,问道:“你准备差多少兵马跟随?”
吕布心中冷笑,这老家伙还真是事事离不开问兵马。
生怕自己把军队带走了似的。
吕布道:“禀董公,此番前去,布并未打算带一兵一卒,只愿携女前往,毕竟此乃家中私事,不宜调动兵马相随。”
董卓神色松弛下来,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准了。”
"谢董公!"
“慢着,咱家还有话要问,奉先呐,待你接回了严氏,准备如何安置啊?”董卓伸了伸懒腰,眸中精光闪烁。
吕布不假思索道:“当以平妻置之。”
“哈哈哈!不错,如此也甚好,毕竟咱家的孙女儿可不能受丁点委屈。”董卓大笑两声,又望向屏风后,慈爱道:“乖孙儿,快出来吧。”
少女窸窸窣窣从屏风后走出,弯弯的眉毛,柳月般的眼睛,娇俏的鼻梁,红润的小嘴,一袭大红色缎裙,极为光彩夺目。
与初见时相比,唯一的变化,恐怕就是董白的眉宇间少了许多戾气。
似乎被人调教过一番。
董白幽怨的小眼神悄悄睨了眼那位将军,几乎下意识的大腿根儿就传来一阵酥麻之意,连带着屁股也隐约火辣辣的疼。
“乖孙儿啊,你与奉先也有数日未见,便趁此好好相会,咱家还有私事处理。”
董卓哈欠连天,大声道:“来人,给咱家摆驾后宫!”
“奉先啊,咱家再提醒你一句,不准欺负咱家的乖孙儿,不能让她受委屈,知道了吗?”
吕布附和道:“末将与小姐早已情投意合,断不会让她遭受不公。”
“哈哈哈!好好好,这就好!”
董卓闻言笑的更欢,出了门跨上马车,就忙慌的朝后宫驶去。
偌大威严的相府,片刻间便沉寂下来。
吕布刚向前两步,董白如同受惊的猫咪,几乎跳着退了两步,一双眸子娇艳欲滴,似乎想到了极为难堪的事。
吕布在她的眼中,俨然成了魔鬼般的存在。
见少女这般惧怕自己,吕布暗笑的同时也懒得再捉弄她,正欲告辞离去。
“吕布!”
“渭阳君有事吩咐?”
“你……你这个人渣!你把我姑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