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你说相国召集我等一同入宫,所为何事啊?”
入城路上,形影不离的李傕郭汜二人正讨论着今日之变。
李傕悄悄朝四周望了眼,见没人关注自己,这才小声嘀咕道:“老弟啊,这袁绍袁术两兄弟谋反,给相国惹了天大的麻烦,你说相国是不是要找人泄泄火呢?”
泄火?
想起自家主公扶持小皇帝刘协上位以后所干的荒唐事,郭汜不由眸子发亮,如同吃到了天大的瓜。
“李兄……你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大饱眼福了?”
“差不多吧!”
“哟!老弟跟随相国征战多年,还从未见过他老人家如此奔放的一面!而且还如此大方!?”
“老弟此话何意,为兄倒是……不太懂。”
郭汜白了眼李傕,那模样仿佛在说,装,继续装,咱哥俩谁不知道谁呀!
“相国不是要带着我等进宫聚众求欢么,那些个后宫妃嫔,老弟平日里哪敢想啊!”
李傕脸色大惊,一巴掌盖在了郭汜的天灵盖上,斥责道:“你不想活了!祸从口出的道理不懂?!谁告诉你要聚众……那啥了!做梦呢你!”
“啊?难道是老弟想错了方向?”
“废话!我看也就只有你才能有如此荒唐的想法!简直无药可救!我说郭老弟,你怎的快要和牛辅那夯货一样了?是不是要去治治脑子?”
李傕无奈的摇摇头,对这个老弟真是感到怒其不争。
若非自打进入西凉军,二人便同袍枕戈,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不但一同上阵,就连女人都要一同操持,他才懒得管郭汜。
“啊!我明白了,那看样子今日宫城之内,怕是要血流成河啊!”郭汜有些幸灾乐祸,他早就对朝中那些个眼高于顶的臣子们不爽了。
明明没点本事,手中也无实权,却偏偏压在西凉众将的头上。
平日里还用看狗的目光看着自己等袍泽!
这些个家伙死完才好!
“郭老弟,看到你这么高兴,为兄心里真是不知该喜该忧啊。”
“?”
“相比于这件事,难道你我二人不应该感谢袁绍?”
“李兄何出此言?”
李傕紧张兮兮的四下张望一眼,凝声道:“若非这袁氏兄弟纠集诸侯造反,你我二人可又要被牛辅夯货送去断头台啦!”
“万一此次我们在孟津关再次与吕布相遇可如何是好?他还会像上次那般放过我们?”
“只怕到那时,咱们小命难保啊!”
“现在可是好了,反正我们不用去,自有徐晃那厮替咱们送死!”
郭汜闻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对啊!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想起半个多月前,牛辅秘密召见自己二人要求再次去袭杀吕布,魂儿可是都快要吓掉了!
可牛辅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哪敢当面顶撞?
只好硬着头皮将这梅开二度的差事给揽了下来。
“哎,李兄,你还别说,牛辅这货还真就胆大包天,竟敢勾结斩杀了胡轸将军的反贼,这事儿若是败露出去,相国恐怕都难以原谅他啊!”郭汜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听李傕这么一说,倒真有死里逃生的错觉。
李傕却冷笑道:“我看牛辅这夯货是失了心智!反正这事儿啊,咱们就当做不知道!”
“哎!不对!李兄,你说咱们这也算掌握了牛辅的秘密,若是告诉相国……”郭汜顿时两眼放光。
李傕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找死不成!就算揭发出去,对我二人有何好处?你要知道,牛辅再怎么说都是主公的女婿,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没有狠狠惩处他,接下来我们兄弟该如何自处?”
“你以为状告上级是值得称道的事情?就算牛辅真被主公惩戒,主公以后还会信任我们?只怕小人的标签永远都撕不掉了!”
郭汜摸了摸脑袋,深以为然道:“还是李兄思虑周全,那这事儿全当我们不知才是最好的办法,反正我们没去,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
“不过老弟我倒是佩服牛辅的勇气,他真以为吕布有这么好杀!”
“若是这次再让吕布死里逃生,活着回到洛阳,只怕吕布不会再忍气吞声了!”
李傕撇了撇嘴角,不以为然道:“我倒不这般看,吕布自打投靠主公,受的窝囊气还少?牛辅给他穿了这么多次小鞋,也没见他大肆反扑,就当没事儿人一样。”
“不不不!李兄你可别忘了,俗话说啊,这咬人的狗都不喜叫,俗话还说,暴风雨来之前,空气总是那么的宁静。”郭汜贼笑两声,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一处好戏。
从一开始,他在心底就没觉得吕布这等人物,会死在区区牛辅手中。
……
司隶,小平津关外。
“温侯,我们是否入关?”轻骑扈从询问着驻足在关外良久的吕布。
吕布胯下骑着赤兔马,手持一杆方天画戟,立足于关外凝视许久,终是说道:“绕过关口,从小路越过去。”
随着画戟挥舞,一众人马约有二三十骑,连带着马车及时转道,辗转进入茂密丛林之中。
“奉先将军,入关可是有所不妥?”蔡琰掀开帘子,轻声问道。
吕布神色凝重,若有所思道:“如今司隶关隘皆由西凉军接手,这其中哪一处隘口是由牛辅心腹所把守,还不得而知。”
“我们随行轻骑不过数十,若入关恐有险地,这也是我一路上都不走官道穿行隘口的缘由所在。”
前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大营走水,张辽、高顺遇刺,途中又遭西凉铁骑袭杀,让吕布的心弦始终紧绷,生怕再出差错。
可以想象,连自己营中都能被安插进如此多的刺客死士,更何况西凉军士名正言顺把守的隘口。
现在牛辅对自己的针对,几乎都摆在了明面上,刺杀袭击不断,甚至数日前还接到密报,说是温侯府内有人投毒。
还好宁儿一向机敏警觉,又深谙奇门邪道,才幸运的规避过去。
“牛辅这人实在可恶至极!真是可惜媛姐姐嫁了个心胸狭窄的家伙!”蔡琰忍不住轻啐,如秋水般的眸子不禁闪过一丝担忧与愤慨。
吕布却微微一笑道:“放心,此次归途我们的行迹当属绝密,并未对人透露出去,走小道还是安全的。”
“温侯,根据小姐留下的记号,她已经率先登坡入林了。”有随从提醒道。
吕布闻言点点头道:“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