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章
呼啦啦一下，几乎全东城的人都出现在了赵衡林的面前。
大家喧喧嚷嚷的，问着赵衡林是不是真要在他们这里定织机。
赵衡林示意他们静一静，先听自己说。
“我的确是需要五十台织机。但不能粗制滥造，得相对精密一些。我知道东城不比西城的织机好。方才我也去西城看过了。但我觉得，东城的织机足以完成我想要生产的布匹。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你们能不能供得上五十台织机的量。”
安静下来的众人，面面相觑。
一个老人家站了出来。
“我们东城四十九家织机制造坊，一月最多能造五台，最少是三台。平均就按四台来算，只需十天就可交货。”
赵衡林认出这位老人家是方才自己询问的那一位，想来是在这东城能够说得上话的。
他向那位老人家拱拱手，“敢问贵姓。”
老人家搓了搓手，“我们这儿穷，没什么贵不贵的。我姓林。你就管我叫一声林大爷就好了。”
赵衡林道：“好，林大爷，你们的织机我定了。定金现在付也可以。只是价格上，能不能再便宜些？毕竟我定的量大。你们多家制造坊又质量参差不齐。我不想自己吃亏，也不想让你们吃亏。我们就做个折中价，四两银子一台织机，如何？”
林大爷转身同制造坊的坊主们商量起来。
“这位公子说的有道理，我们虽说有四十九家作坊，可论质量，的确有的低，有的高。真要按五两银子一台织机，恐怕日后会有退货的麻烦。我们白白造了织机，又得不到银钱。”
“我也这么觉得。我瞧着这公子的工期要求并不高，可以缓一点。大不了我们半个月交上五十台织机。但是质量一定要有保证。打出我们东城织机的名声！”
“没错，虽然我们东城织机不如西城的好。但我们质优价廉！不过是一个穷字，被打的翻不了身。如今这位赵公子上门求织机，倒是一桩好事。”
“我们得牢牢抓住这次机会，一扬我们东城织机的威名！”
几位坊主讨论完后，就转身给了赵衡林答复。
“半个月，十五天内，我们保证能交上织机。至于质量，我们会尽量趋同。不至让织机太过粗制。”
赵衡林点点头，又道：“除此之外，我还想请一位懂行的工艺人，同我一起去宜春。”
坊主们震惊了，“公子是从宜春来的？”
“正是。”
坊主们道：“宜春到这里可不近，坐牛车的话，得两天一.夜方才到。公子跑这趟，着实不容易。”
赵衡林笑道：“能做成买卖，就不算白跑一趟。”
他接着道：“正因为宜春路远，所以我才需要一位手艺人同我一起去一趟宜春。到时候织机运到后，还需要调试。这个活儿，不是老手艺人是做不来的。当然，我也不会让人白干。跑一趟，十两银子，如何？”
林大爷心动了，“你看小老儿行不行？”
坊主们纷纷抢着说：“我家也有老手艺人，只要公子看得上，一并带走。就是留在宜春几个月也没问题。”
赵衡林最终和坊主们敲定了五个做老了的手艺人到时候和自己同去。
五十台织机，光一个人的话，调试起来又慢又费劲。
五个人正正好，一人负责十台织机。
价格最终定在了四两银子，赵衡林交了五十两的定金，就此说定了。
徐昌林路上一声不吭，倒让赵衡林感到惊讶。
“徐钱粮没什么要说的吗？今日为何如此沉闷？”
徐昌林感叹，“我这才知道，什么叫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前在西城找不到织机制造坊，我差点就要放弃了。要不是衙内锲而不舍地打探消息。恐怕这笔生意根本做不成。”
“做不成生意不要紧。但宜春想靠织厂和布庄吃饭的百姓们，就不容易了。”
赵衡林笑了笑，“现在你总不必担心了。回去之后，我立刻就建造织厂。等织机送到后，再让宜春的老手艺人琢磨一下，究竟是怎么个构造。回头建个水力大纺车和水力织布机。到时候，嘿嘿。”
“宜春的夏布，就能远销各地了。”
徐昌林忍不住问：“公子，你就没有想过，生意会失败吗？”
“当然想过。”
赵衡林毫不犹豫地说道：“但是比起失败，我更喜欢从失败中吸取教训，重新振作起来，赢下去。”
徐昌林拱了拱手，“我不如衙内也。”
赵衡林搂着他的肩膀，“嗐，有什么如不如的。你有你的长处，我有我的长处。我们各尽其职就好了。”
“说真的，要不是衙门里缺人，我真想把你挖过来给我做账房。这一路上我都看明白了，你对九数之道，那是颇有研究啊。”
徐昌林想了想，道：“如果衙内缺账房的话，我倒是可以举荐一个人。不过对方并不是莫大娘寨子里的人，所以能不能请到，还得两说。”
赵衡林来了兴趣，“是哪个寨子的？为人可靠吗？也是你的同窗？”
徐昌林摇摇头，“是我当初在的铺子里的总账房。他能双手打算盘，算起账来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惜征兵时，他与家人去了山中更深的寨子，从此就与我失去了音讯。”
赵衡林道：“无妨，我回去就让父亲写个招安令。宜春境内的山寇，我是迟早要清理一遍的。否则以后商贾往来，谁还敢在宜春做买卖？”
徐昌林点头称是。
“就怕打家劫舍的事儿干多了，就不想做正经活计了。衙内若要招安，需得尽快。”
提起这个问题，赵衡林就严肃起来。
“你说得对。这件事的确得尽快完成。这样吧。回去我就招安莫大娘的寨子，令他们回去自己的旧宅耕织。至于其他的寨子，恐怕得劳烦大娘替我做说客了。”
徐昌林点头，“正是如此。衙内总得有个人说情。否则对方根本不了解你，更不会相信招安令。”
宜春令在宜春，那是根本没有威严可言的。
唯有本地人的话，他们才会相信。
赵衡林打定了主意，回去立刻就把招安这件事提上行程。
最重要的是，他开始严重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