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风轻云淡的言语,却透着浓郁的肃杀之意。
这个素衣老人虽是一名宦官,但在南蛮的地位尤高,乃是南蛮天秘监头号人物,常年伴随南蛮王身侧,寸步不离,虽极少参政,但手底下也掌握着极大的生杀予夺权限,更是被称为南蛮第一大监。
当然,他自身的实力也十分了得,是一名半步宗师级的武者。
别看老人驼背佝偻,但杀起来人却一点儿都不含糊,曾有三名八九品高手暗中刺杀南蛮王,却硬是被他徒手撕成了碎肉。
而从此之后,南蛮王对于这位大监则是更加的信任。
南蛮王对于九公主拓跋云澜格外的宠溺,所以此次前来,专门捎上了这位大监一路护送。这足以看出南蛮王对于这位九公主的重视。
当然,这位九公主本身也是一位富有才华的奇女子,对南蛮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而如今恰好亦有‘火药’这等奇物问世,作为蕞尔小国的南蛮王自是不容错过。
试问为帝王者,哪个不是野心勃勃?
哪怕没有太大的野心,也需以此后手来护住自己为数不多的疆土。
这‘火药’若是能得手,等同于多了一张压轴的保命符。
所以哪怕是龙潭虎穴,也需得试上一试!
在素衣老人说出这一番话后,偏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沉静。
拓跋塔依旧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锁紧眉头,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想了想,他沉声开口道:“可他若是依旧不从呢?”
素衣老人寒意逼人,冷声道:“那就直接杀了!”
拓跋塔轻轻摇头,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无奈道:“这里可是大梁境内的东州啊。若是得到了火药,也就罢了,可若是既没得到那火药,又横生枝节,暴露了身份,那我等未必还能回得去。”
“葛大监虽然实力超凡,但顶多也能护得我九妹一人潜逃回去,那剩下的人呢?难道都白白葬送于次?而且如此一来,就等同于是在挑衅大梁,到时候恐怕就得与大梁正面开战了。”
“这样的损失,你我都承担不起,哪怕真得所有人都侥幸逃离回去了,那又该如何向父王交代呢?弱受筹谋多年的大计,功亏一篑,付之东流,恐怕父王都会被气个半死。”
这个南蛮王身边的葛大监虽然自身实力强悍,但说到底也就是武者之中的莽夫,不能说毫无头脑,只是在处事方面基本都是本着拳头为尊的道理。
或许在这位大监眼里,算计来算计去的谋划实在太麻烦了,还不如大杀一通来得简单痛快。
但是有些事情,可就不是拳头大就能讲得通的,说到底是势单力薄,要是所有人都如这位大监这样的半步宗师实力,倒也无所惧怕。
说到底最后,这位南蛮的六王爷拓跋塔已是摇着头长吁短叹,紧接着又伸手揉了揉眉心。
素衣老人葛大监自知理亏,哑口无言,沉闷一声后,便静静地杵在那儿,不声言语。
这些在他看来是‘妇人之仁’的手段最是麻烦,但是关系到整个南蛮的局势,他自是不好随心所欲地评头论足。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
只是身为半步宗师的他,感到有些憋屈才是真的。
于是,他又气不过地冷哼一声:“罢了,反正咱家也只是为护送九公主而来,只要能护得九公主安全即可,其他方面咱家也是插不上话。”
这话听得明显是带有几分怨气的。
拓跋塔和拓跋孤勇对视相望,眼中都颇有几分无望,显然也都是了解这位大监的高傲性子的。
拓跋塔自然也不想给这位大监徒增不好的印象,于是酝酿了一个委婉的措辞,说道:“不如这样,此事由本王这边先前去交涉,若是实在不行,再由葛大监你出手将他掳来,严刑逼供,可成?”
葛大监闻言,面色总算缓和了些许,点头道:“可。”
拓跋塔笑了笑,觉得总算没有将关系弄得太僵。
他将视线转移到了马尾黑衣女子身上,问道:“云澜,你可有法子?”
拓跋云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有个屁!敢情六哥是把我骗过来收拾这烂摊子来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九妹是何性子,但拓跋塔听到这话,还是脸色一黑,语重心长道:“云澜,你好歹也是一个姑娘家,能不能矜持一些,别老说这么些粗鄙的言语,万一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拓跋云澜双手环胸,一甩马尾,别过脸,不以为是道:“那就做寡妇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父王可舍不得我嫁人。”
拓跋塔一拍额头,只觉得越描越黑。
虽说他早已习惯,但摊上这么个妹妹,还真是挺‘幸运’的。
“不过呢,既然六哥都开这个金口了,那小妹我就勉为其难出一份力吧,谁叫自幼你我关系最好呢。”
拓跋云澜高傲地仰起脑袋,笑容玩味地说道,“再说了,我对着所谓的‘火药’委实好奇的很呢!”
拓跋塔脸上阴霾逐渐消散,笑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拓跋云澜摸了摸下巴,直言道:“还能怎么办?直接去会一会那个家伙呗,那家伙竟然能研制出火药那样的稀奇玩意儿,实在有趣的紧,我拓跋云澜呢,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
最后的‘见识见识’四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似是有些耐人寻味。
拓跋塔等了半天没了下文,忍不住道:“就这样没了?”
“那还能咋的?”
拓跋云澜忽然间一拍桌子,冷笑道,“大不了多许诺他一些好处,我就不信还拿不下他。”
“若是他实在不识好歹,那我就……”
“霸王硬上弓把他给强了!”
“……”
拓跋塔嘴角抽搐。
偏房内其他几人亦是满头黑线。
这位南蛮的九公子还真是语出惊人,一如既往的……作风彪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