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唐静的声音带着哭腔,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孙建国问了半天才搞明白,好像是唐静外婆去世了。
孙建国挂了电话,回公司花几分钟交代了下工作,就下了楼,开上车火急火燎的赶回家。
“老公…”
一进门,唐静就在外头受了委屈的孩子像乍一见到父母一样,扑到孙建国怀里号啕大哭。
孙建国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儿,她才抽抽搭搭的消停下来。
她跟外婆感情非常好,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噩耗,精神有点崩溃,眼睛都哭肿了。
孙建国问好办丧事的时间,买了两张火车票陪她回老家。
他也考虑过跟司机一起开车回去,奈何这年头高速公路少得可怜,走普通公路穿省跨市,就当时的治安环境,那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当天晚上,司机老杜把他们从家里接上车,送往火车站。
他们要赶晚上的一班火车,到中州中转。
理工花园小区大门口,路灯照不见的阴影里,停着一辆收破烂的三轮车。
三轮车上装了一点废铜烂铁,却坐了三个人。
如果小黑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来,这仨货就是他消失多日的牌友,黄毛,花胳膊,瘦猴。
黄毛看着大切开走的背影,咒骂了起来,“槽,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占着翠翠还不够,又跟别的女的勾搭上了…”
胖胖的花胳膊冷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女人呢?!孙建国背着包、拖着行李箱,看样子是要出远门,我估摸着没个把星期回不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黄毛一愣,很明显刚才他没想到这一茬。
瘦子阴沉着脸,“不能等了,借的高利贷快到期了,到时候还不上钱,钟老五可不会跟咱客气。上回咱农场小六知道吧?借了三千块钱没还上,让他们打个半死,一条腿的皮全都给剥了,血呼啦差的,扔他家门口…”
花胳膊和黄毛齐齐打了个寒颤。
钟五爷的威名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黄毛离得快哭了:“那咋办?我就说不能借钱炒股吧…”
花胳膊烦躁的摆摆手,“你他妈能不能别瞎逼逼了!炒股票都没你积极,你个狗日的为了看行情还买了副望远镜!”
“槽,我买的望远镜你没用?有一半时间都是你在用,害得我没跑出来…”
“哟呵,这还埋怨上我了!”花胳膊冷笑一声,“有几个能跑出来的?日尼玛,跑不出来赖我?!”
黄毛听他指名道姓的骂人,当场就不干了,他把烟头狠狠掷地上,“你日谁妈?再给老子骂一句试试?!”
“槽,日尼玛、日尼玛咋了?就你个小逼样的,还敢跟老子动手?”
黄毛也是有脾气的,摸起地上一块砖头,指着胖子,“老子今天就动手怎么了?!有种你别躲!”
花胳膊见黄毛拿了砖头,也挺光棍,伸出脑袋顶在他手底下,手指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嚷嚷,“照这打,使劲打,不打你是小婢养的!”
两人斗鸡一样看着对方,嘴里不停放着狠话,还比划来比划去的,就是不动手。
瘦子看得直摇头,这俩笔玩意,都什么时候了还内斗。
“够了!”他暴喝一声,“你俩打!好好打!不过我劝你们最好连我一块打死,一死百了,咱都是光棍儿,江湖规矩、人死债消,千万别他妈的打个半死、住医院里头,只要不死,就算化成灰钟五爷也不会放过咱们几个。”
显然钟五爷的威慑力还是比较大的,花胳膊跟黄毛偃旗息鼓。
黄毛没好气道,“龙哥,你脑子好使,你说咋办我跟你干!!”
花胳膊也看着瘦猴。
瘦子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姓孙的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只肥羊跑了,咱只能找别的肥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