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之前,孙建国悄悄溜到姥姥屋里。
小妗子跟表妹在堂屋看电视,姥爷上外头遛弯,屋里只有姥姥跟赵丽云娘俩拉呱。
孙建国悄悄掏出五百块钱,塞到姥姥手里,“姥娘,过年我也没给你买啥东西,这钱你拿着,缺啥你自己买。”
十张票子对折后挺厚实,有点压手,姥姥一个劲儿的不要。
赵丽云在旁边跟着劝,“你外孙孝顺你的,你就收下吧,年月才回来一趟。”
好说歹说,姥姥才勉强接过来,可拿到手里一打量,都是50元的面值,立刻就不肯要了,“给恁些干啥咧,你搁外头花钱的地方多,留着自己花!”
孙建国赶紧溜之大吉。
……
小屯村子不大,张坤家离孙建国姥姥家得也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
孙建国到他家的时候,他们家里正好有客,张坤姑妈来了,正在他家吃饭。
孙建国还看见了张兵,这小子一点都没变,肿眼泡、死鱼眼,腆着大肚子,到现在还在开着他那辆50拖拉机,给他们兄弟俩拉矸子,算是老合作伙伴了。
张坤和张兵都热情的让孙建国坐下喝两杯,孙建国没坐。
人家招待亲戚呢,他一个外人瞎凑什么热闹。
他跪下给张坤爸妈磕了两个头,算是拜个晚年。
张坤抹了抹嘴,把孙建国带到自己屋里。
两人刚点上烟,张坤就说,“我正想跟你说呢,正月初八咱们高中同学聚会,你去不去?估计也就这一回了,等大学毕业,就聚不起来了。”
孙建国无奈的摇摇头,“我初五就得走了,公司初八开工,我得去发利是。”
“哦。”
张坤有点失望。
同时也感慨,这才几年,跟孙建国差距越来越大,连同学聚会都聚不到一块去了。
可以说,他是眼见着人家把生意做起来的。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孙建国刚开始做煤矸子生意的时候,他就帮忙押了一个半月的车,挣了一年的生活费。
大一下学期,孙建国开始做食堂刷卡机生意,他又成了丽云计算机在江城科技大学的销售代表。
跟下项目进度,有事的时候需要露个面,给孙建国传个话,一个月就能进账百八十块钱,可把其他同学羡慕坏了。
大一暑假,孙建国的丽云计算机开始爆单,他跟王文静一起被孙建国被拉去帮忙做销售跟单,每天看见销售数字噌噌往上涨,八百万,一千万,一千五百万,两千万……
到了大二,孙建国公司走上正轨,没有再喊他帮忙。
但是总会隔三差五的找他吃饭。
只要他提一嘴想去丽云计算机兼职挣生活费,孙建国绝对没二话。
“你跟王文静怎么样了?”孙建国突然问。
张坤回过神来,“还行…我是说,还那样…”
孙建国朝他挤眉弄眼道,“咋了?听你这意思,还没推倒啊?”
张坤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推倒”是什么意思。
他脸有点红,“咳咳咳…去你的,哪有那么快…”
孙建国一拍他的肩膀,“我看好你,加油!”
张坤姑姑一家子都在,孙建国就没好多坐,跟张坤抽了两根烟,聊了聊高中同学的近况就走了。
随着他的财富以滚雪球般的速度增长,能说上几句贴心话的朋友也越来越少。
尤其是上过电视以后,大家都知道他一边上学,一边做生意,而且挣了大钱。
就这样,不管他愿不愿意,他跟周围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一方面,那些巴结他的人他多少有点看不上,不想浪费时间。
另一方面,那些清高的人则会主动疏远他,我又不求你。
毕竟,社会风气如此,越来越向钱看,财富多寡越来越成为评价一个人社会地位高低的唯一标准。
谁也不想找虐。
没办法,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
回到小舅家,牌局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其他几个舅舅家的好几个老表都跑来凑热闹,这下老少十来口子人分两桌炸金花。
过年的时候,农村娱乐活动不多,打牌成了最受欢迎的项目。
他一进来,小舅赵剑就喊他加入。
喝酒他可以推脱,打牌他就没有借口了。
那些个老表,年纪大的有三十多的了,年纪小的才十七八,只要没在上学的,无一例外都上了牌桌。
孙建国加到了小舅那桌,连他一共八个人。
以前他也经常陪客户搓麻将、打掼蛋,
重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来钱的。
他一看,底注才五毛钱,顿时兴趣缺缺,还有上限4轮,也就是说第一圈大家都看牌的话最多的一注才8块。
就算每把都输,能输多少?
就当孝敬几个长辈、给几个老表买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