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这阴暗的房间里,那扇门透入的就是唯一的光芒。此刻门一被关上,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完了。”我暗骂一句。此时我算是站在房间的深处,周围杂物很多,移动去门口分外困难。我随口想招呼厚眼镜叫他去开门,可是喊了几声,他却突然好像从房间里消失了一样,没有回应。而此时我却发现了一件有些奇怪的事。
原本我站的地方,是写字台前面。距离我大约1米远处,是两个纸扎的祭品,一个红色的金童,一个绿色的玉女。可是刚才**随手一挥,却碰到了一个纸人的边缘。
这一般意味着,在刚才黑暗的瞬间,有某个纸人发生了移动。一想到这一点,我急忙转头。透过百叶窗缝隙里那极其微弱的光线,我看见地上的两个轮廓已经不再是在同一个位置。然后就在一瞬间,一张绿油油的大脸已经移动到了我的面前。
我心中一震,也没法转身来开门跑,只能一侧身就闪到旁边。定睛一看,我身后的居然是那个巨大的扎纸玉女,金彤彤的衣帽,绿油油的脸,几乎有半个人高
。
难道是刚才风把它吹到我面前了?我刚这么想,谁知那纸人却又嗦嗦地动了起来。这时候门里可没有风,厚眼镜明显也不在我身边。
我赶紧侧身闪避,在黑暗中辨别不清方向,一不小心居然撞倒了放置厚眼镜他爷爷遗照的台子。听见哐当几声碰撞,我心想老兄对不起啊害你睡不好了你可别起身骂我。然后又转头盯着那扎纸人,发现它动得越发厉害了起来。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一道闪电劈过,然后是轰天裂地的惊雷。可是这短暂的光一闪而过,我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只能感觉黑暗中那纸人朝我扑了过来!
嗖嗖的纸片飘动的声音,我转头避开,感觉那纸人仿佛眼睛看不到一般,砰地一声撞到了墙壁上。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死不死的概念,黑暗中感觉它往后退了一步,又再朝我扑来!
虽然四周漆黑,但是我行动还算迅速,在屋子里左右穿插躲过了几下攻击,五六步后就感觉旁边有个拐角,我刚缩进拐角处,那纸人就又一下猛冲了过来。这次我缩得还不够快,刷的一下感觉手臂被纸人上的木棒划了一下,很疼,也不知道有没有出血。
眼睛看不到东西的我只能在屋里乱跑,而身后那纸人居然还在追。又跑了几步我又是砰地一下撞上了另一个书柜。这次正面撞击可比刚才撞得重多了,我感觉那一排书柜一阵剧烈的前后摇晃,好像还有几本书摇了出来。
就在我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同时,身后那玩意儿已经追上来了。这次它没有像刚才一样亡命地扑上来,而是站在我面前一两米的地方和我对峙。
黑暗中我看到一双猩红的小眼睛盯着我。这难道是那纸人的眼睛?这没有生命的死物,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睛?
就在我迟疑的瞬间,它又朝我发动新一轮攻击,刷的一下我感觉手臂一痛,那纸人居然咬住了我的胳膊!
虽然隔着几层衣服,我还是感觉到了它牙齿的锋利。本能得把它往侧边一甩,我感觉这纸人被重重地撞在书柜上,随后我整个人也倒下了,在黑暗中准备进行最后的垂死的搏斗。
啪——就在这时,又一阵狂风刮过,门又砰地一下被吹开了。
微弱的光线夹着电闪雷鸣冲进屋里。但这都不重要了,有了光线,我便看清了手上的这玩意!
这居然是只巨大的老鼠!也不知道它在这里是吃什么长大的,看样子有三四斤大,全身的毛漆黑透亮,只有肚皮和四只爪子上有些白毛。
它此刻正狠狠地咬着我的胳膊。估计它是在到处觅食的过程中钻进了纸人中空的内部出不来了,就顶着那个纸人乱跑,才会造成刚才那夺人心魄的一幕。
一发现它不过是只老鼠,我的内心突然就宁定了下来。我微微一笑,用力弹了弹它的脑袋让它松口,然后两手夹着它的腋下让它不能逃走。
再转头看房间里,发现厚眼镜正缩在屋子的边缘,有些害怕地看着我。
“哎呀老兄,你刚才跑哪里去了。吓死我了。”我回答道。“你该不会是怕老鼠的吧,一下就躲起来了。”
厚眼镜没有理会我的问话,可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确实挺怕老鼠的。
只见他走了过来,用厌恶的眼睛看着那老鼠,做了个手势,示意我把老鼠扔在地上摔死。
“真恶心,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野老鼠。”厚眼镜道,“看来爷爷的房间是得好好整理了。”
我同意他的看法,把手抬高。只见手里的老鼠在疯狂地挣扎。突然,一个念头从我脑海里闪过。
“等一下,这似乎,不是野老鼠?”我脑中一片模糊的记忆开始浮现,我当即把那只大老鼠抱近了点,仔细地端详起来。过了半响,我说出了结论。“这是家养的宠物大白鼠。”
“什么,大白鼠?”厚眼镜道,“这只老鼠这么黑,怎么能叫大白鼠。我看就是只普通的野老鼠吧。”
手上的大黑老鼠挣扎挣扎着就不怎么动了,乌溜溜的眼睛转啊转地盯着我。
“不,野老鼠的毛是三色混杂的,这种背后纯黑,四肢和肚子上带着白毛的是驯化培育后的鼠,叫奶牛大白鼠,又叫花枝鼠。”我解释道,“这种鼠我以前见人养过。它们很聪明,有很多人会当宠物来养,也有医院会买去做实验用。”
“爷爷生前肯定没有养这种东西当宠物的爱好,”厚眼镜皱眉道,“我也没听说这栋楼有谁有闲钱去养什么宠物鼠。”
“那就说明,这家伙是养来做试验用的。”我盯着大黑鼠,沉静地道,“它要么就是从医院的实验室里跑出来的,要么就是来自这栋楼的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