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沿着这个问题想着想着终于又回到了厚眼镜的身上。这个看似诚恳但却善于把握人心的家伙,无疑是今天所有事情的根源,他带给我的所有的难题,每个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爷爷是怎么在简陋的老房子里一日就治愈一个孩子的?雪山凶宅和老房子有什么联系?地下室奇怪的图腾和椅子代表了什么?
厚眼镜是否真的存在还是只是我的幻想?如果他不存在,为什么好像我从他那里得到的信息都是真的?如果他存在的话,那他和林家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爷爷的秘密?我是否应该按照他的嘱托继续去调查老房子的事?
这些问题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里盘绕,最终的一切都指向了爷爷在老房子里的研究资料,那珍贵的宝藏。
从我观察到的迹象和推理来说,我相信老房子里肯定存在着秘密,如果找到了这个秘密,一切谜团应该都能相应找到解答的钥匙。
只是它又在哪儿呢?
不论我们在老房子里怎么努力寻找,都找不到任何的东西。就算发现了地下室和密道,最终竟然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好像相关的东西都不翼而飞了。这种没有任何线索的寻宝实在让人苦恼,思路陷入了僵局,一时我感觉自己无法走出来。
就在这时,奶奶端过来了医院的营养晚餐,嘱咐我好好吃饭,注意身体。就在我接过她手中盘子的一刹那,我突然心中一动。我又想到了一个之前没想到的思路。
其实,一直以来推动我逃出医院寻宝的巨大动力,是一种莫名的好奇,因为这种好奇,让我甘冒巨大的风险前往老房子。
我原以为这种好奇源自于老爷爷那种“让人一夜痊愈”的神奇医术,然而现在我却发现,这种好奇其实生于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看到奶奶,我才突然意识到了这点。原来这个故事我最想揭开的秘密,不是什么神秘的医术,而是这个老爷爷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
对一般人来说,到了自己的天命之年,想到的必然都是怎么把自己的宝物传给子孙。就像奶奶一样,如果她有什么好的东西,肯定也会第一个想着我,和我分享,根本不可能藏私。
但是这位老爷爷却不是这样。他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把把宝贵的医术传给儿孙,甚至还毁掉一切踪迹,不肯让他们发现。
如果说他和儿孙的关系后来变得很差,使得他有了这种想法,那可以理解。
但事实上,老爷爷直到最后还是对孩子们很好,不仅早就录好了讲故事的录音带给孩子们留念,甚至在生病前还亲手做漂亮的人偶准备送给孙女。这说明他是极其珍视自己的子孙的,这使得他最后的行为显得分外奇怪。
想到了这里,我赶紧拿起自己的外套,从外套的大口袋里掏出了几个从老房子里带出来的东西。它们是一部小录音机,几盒录音带和一节香薰蜡烛。
当时在老房子里搜索的时候,我一度觉得这录音带挺重要,就随手放进了口袋。而我们一路点着的香薰蜡烛也在混乱中装进了我的兜里。
这录音带是那位老爷爷亲自录的,虽然只是些儿童故事,可是却必然带着老爷爷对自己儿孙的感情在里面。
像现在我没有任何头绪的时候,何不从老爷爷的想法入手,去试试看能不能更好地理解老爷爷藏宝的思路?
“要寻找宝藏的时候,如果能理解藏宝人的心理,是不是就能更快地找到宝藏的所在?”我心想,“如果我能听完这些故事,是不是就能理解老爷爷的感情和他的做法了?”
听一下讲故事的录音带,过几天等林医生没那么生气了再把东西还给她,应该不算大罪吧。
正好这时候我也该吃晚饭了,便顺道模仿起厚眼镜的说法,点起香薰的蜡烛,戴上耳机一边吃饭,一边认真地听起这几盒带子来。
虽然因为带子的老旧,在播放中夹杂着些许杂音,可是里面爷爷的声音却充满了温情。
刚开始听只是为了研究,可是听着听着,我发现我爱上了这种讲故事的方式。爷爷的声音通过陈旧的录音带慢慢地放出来,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有些段落听了让人高兴,有些情节听了让人悲伤,我越听越痴迷,竟然听了一遍又一遍。
就这么一边听一边做别的事情,我听得入了迷。吃饭的时候在听,吃完了也还躺在床上聆听。听着听着,我竟然慢慢地进入了梦乡。讲故事本身,确实是有催眠的作用的吧?否则何以解释为什么慈母总在孩子睡前给他讲一个个美丽又奇妙的童话?我也算是童心未泯,所以就被这故事引导进入了梦乡。
然而我却没有做任何的美梦。八壹中文網
事实上,这是我做过的,最为诡异恐怖的梦境。与此同时,这梦境又清晰地让人感到害怕。
我梦见我又来到了老房子下的那个地下室。此时却不是独自一个人。
一个满头白发,身子看上去却颇为硬朗的老人怀抱着一床棉被,在我面前走着。棉被里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我无法看清。我们穿过那长长的走廊,来到了最里面关着门的那间房子。
那时候那房间看上去仍旧干净整洁。老人把棉被放在7把椅子中间。老人点起七根蜡烛。老人在地上画着什么。老人口中念念有词。
我看见老人慢慢地展开了棉被。幽暗烛光的照耀下,什么东西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啊!”
后来发生的事情恐怖程度超过了我的想象。
一种无比强烈地几乎让人崩溃的情绪向我袭来,让我惊得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啊,啊啊……”我用手掩住胸口,不敢回想刚才梦见的东西。事实上我知道这个梦我还没完全看完,可是仅仅是我所看的那部分,就已经太邪门,太不可思议了。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会梦到这样的东西。“这只是个梦,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喃喃地道。
“小寻,你怎么啦?”看见我从噩梦中惊醒,在一旁打着盹儿的奶奶急忙跑了过来,握住我冰凉的手。奶奶的手温暖而有力,像在给我力量。
“我……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我感到口干舌燥。
“只是个梦而已。”奶奶站起来给我倒了杯温水,“你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太离奇了,会做恶梦很正常。”
“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梦!”我一口喝干杯子里的水,断然道,“它太清晰了,包括很多细节很多步骤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梦不会这样的,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梦。”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梦呢?”奶奶拿了条温热的毛巾帮我擦去额头和背后的冷汗,柔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