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从路旁冲出来,用了大概不到三秒。一切就像老班刚说的那个故事一样,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任何征兆。
万幸的是,老班没有打瞌睡。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一踩刹车一甩方向盘,直往旁边避去。我和奶奶顿时感觉身子往侧面一摔,差点撞上车门。然而也多亏了老班反应快,在这紧急的时刻,我们的车堪堪停在了那人影身前不到半米的地方!
经历了这可分生死的刹那,我的脸都白了,扶着奶奶喘着气问道,“刚,刚才跑出来的是人是鬼?”
“呸!寻少爷你被那故事吓傻了?脑子里胡想什么呢!”老班哼了一句,打开车门跳下车查看情况。
我和奶奶也跟着下了车,只见拦在我们车前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村妇,她身穿一身暗红色粗布衣,抱着一个和几乎她身子一样高的大布包,脸色苍白,嘴唇发抖。见我们朝她走了过来,她也有些呆了,一时没说话,等老班骂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司机师傅,那个,我,我能不能搭个便车?”红衣村妇喃喃地道,“我的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你们过这条山道肯定会路过,就让我坐一段吧!因为我得在12点之前赶回家里,无论如何都得回去。”
“感情你这么突然冲出来,就是为了搭便车啊?”老班一听村妇的理由,立刻不高兴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跑出来,是多危险的事?不仅害了你自己,也可能会害了我和少爷啊!”
村妇显然不善言辞,她听了老班的呵斥,什么话都不会说,只能怯怯懦懦地低下了头。我心中不忍,便替她辩解道,
“老班,可是她看上去真的很焦急啊。估计真的是有急事,否则不会这么拼命冲出来。我们不妨就帮她一把,也算是做好事了。”
听了我的话,老班忍不住朝我瞥了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所幸他最后还是没有违拗我的意思,对村妇说道,“既然少爷替你求情,那我就给你个上车的机会。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为啥你半夜会出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这个……不能说。”听见老班问这个问题,村妇抖了一下,拒绝回答。
“这……连这都遮遮掩掩的,是怎么回事?”老班一听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顿时生气了,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他还是强忍着,指着女人的抱着的那个大包道,“得。我不问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这大布包里装的是什么?我大半夜的拉个人上车,总不能让人带上来点不明不白的东西吧。”
“这个……也不能说。”没想到这村妇却是摇了摇头,一样的拒绝回答,“您只要把我和这布包带回我们村就够了。”
“呸,我这问你是想保证我们大家的安全!别你带着什么危险品毒品啥的。”老班骂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包里的是什么!”
“我已经说了,这包里的东西不能告诉你,既然说了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村里的女人很是固执,咬定了一句话就是不松口。“总之我必须在12点前带着它回家,否则就糟糕了。”
“不说你就不能上车!”老班也火了,大声喝道。
“可是,这真的不能说啊!您能不能行行好,什么都别问,让我坐一程?”那村妇也实在是固执,明明老班说了只要她说出来就能上车,可是她就是咬着牙关死活不肯说,一味着急地跺脚哀求。
而老班也是个硬性子,看这村妇说话不尽不实,他的忍耐也是到了极限,当下也不废话,一甩手就把那村妇推开,然后拉住我的手想把我塞回车内。
不知道为啥,看见女人的哀求和老班推脱的面孔,我就想到了自己现在身份不明,不被家人接纳的情况,竟和这大姐颇为相似。于是便想挣开老班的手,同时继续帮女人求情。
可没想到,这次老班却不听我的话,径直把我推上车后,就急急忙忙发动车子,一溜烟地越过那村妇往前开去。
看他这么绝情,坐在车里的我都有点于心不忍,叹了口气道,“班叔,你为啥不帮那大姐一个忙呢。我看她大半夜在这路上也挺可怜的,没准还会遇上坏人呢。”
“你小子懂什么,”老班哼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大晚上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走着,你当是好玩的?她身上全是说不清楚的东西,我看来路肯定不正。你没注意到她那个大布包吗?大得几乎可以装一个人了!”
“什么?”我一惊,“难道你认为,那个布包里装的是具尸体?可是,我没感觉到有什么血腥味之类的啊。”
“大半夜的,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少谈吧,谁知道里面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在里面。尤其,尤其是在这条道上……”老班唾了一口,以示辟邪,然后就不想在谈这事,专心开车。
我也点了点头,看这条山道越开越荒,两侧的路灯越往前越昏暗,我的心里也是毛毛的,又困又累中握紧了身边奶奶的手。然而车开了没多久,又停下了。只见一条分岔路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老班挠着头,似乎他对这岔路口也不是十分熟悉。
“奇了怪了,我怎么记得这条路上没有分岔口啊?”老班跳下车左看看右看看,“这下麻烦了,我不记得该走哪条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