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照着女人的双眸,透出无比的担忧,焦急……我看见这双眼睛,顿时又心软了,看向老班道,“老班,不如这次就让她上车吧。她说她认得路。”
“唉,好吧好吧,这都能遇上,看来是命中注定。”老班叹了口气,示意女人上车。
女人点点头,抱着那巨大的布包挤进了车后方。我们这车是7座的,也是多亏如此,才有位置给那女人和她的大行李。上车之后车就重新启动了。女人一路指指点点,告诉我们怎么穿越这条山道,但从未提及过她自己和她那个布包的事情。
山路蜿蜒而去颠簸,随着车的开动,面前的岔路越来越多。而且诡异的是,每条都是二分路,每个岔路口都极其相似却又似是而非。一路上每到一个路口,女人就非常果断地告诉老班左转还是右转,几乎毫无犹豫。但是随着路口的增多,我和老班心里都很发毛。
这么在本就不平的山道里一下左拐,一下右拐,还不停上下颠簸,原本胃就不好的我不禁干呕了起来。奶奶急忙帮我搓搓手,擦擦汗,希望我能好受一点。司机老班也是忍耐快到了尽头,在转过大概第7个路口的时候,他猛地一刹车就不往前开了,转头对村妇怒喝道,
“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这是正确的路吗?我明明记得出山的路没那么多岔道的!!”
“这就是正确的路。”村妇抬头看向前方,“你看,前面就是俺们村子。你过了我们村,马上就能出山了。”
一听村妇的话,我和猫叔都急忙往前看,果不其然,不远处隐隐有房屋的模样,其中居然还有一两间点着灯。一看到这个,我们都感觉精神一振,驱车就往前奔去。顺着村妇的指点,我们在一栋两层高的小楼前面停下。这小村里有十几栋房子,不过就只有这一家的二楼还亮着灯。我看着这两层小楼,感觉有些熟悉。
村子的路灯光线昏黄而迷离,把地上的人影都照得很模糊。一靠近那栋房子,那村妇没等车停稳就推开门冲了出去,抱着那个大布包直奔进房里。
看见她连道谢都没一句就跑走了,我们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老班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此时距离半夜12点还有半个小时,然后他就看了看我,问我是想开车离开,还是怎样。
由于之前走的路每一百米就出个岔路拐个弯,山路又凹凸不平,此刻我已经有些晕车。加上之前积累的疲累,我感觉整个人就像要垮了一下样。听见老班说又要上路,我立即扶着胸口就干呕了起来。
老班看我这个样子,也是无奈,讪讪地吐槽说胡家少爷怎么这么难伺候,便把车熄火了,然后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我和奶奶看见他突然下车,都是大感诧异,急忙问他要去哪里。没想到老班竟然径直向那二层小楼走去,说要找屋里的人讨几杯热水,几片胃药,来报答我们送那村妇回家之恩,否则他这口气总是不顺。
我和奶奶看他这么直接地就过去了,心中一惊,急忙也下了车,跑到了楼前。
说来也奇怪,原本这栋二层小楼里还是灯火通明的。此刻我们一靠近那屋子,突然所有房间所有的灯都灭了,屋子顿时一片漆黑。我一时感觉有些纳闷,心想是不是这家人看村妇回来了,就马上去睡觉了?想到这里,我正想拉着老班走开,没想到门却在这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齐整白衣,打扮颇为斯文的男人手拿着一根蜡烛就走了出来。
一看见这个男人,我顿时感觉颇为面熟,可是具体在哪见过,我又没有明确的印象。老班似乎也有类似的感觉,愣是呆呆地看了那男人愣了几秒没说话,然后才开始嚷嚷,说我们刚从半道上送了一个女人过来这屋,现在想来讨两杯水喝。
男人挺讲情理,一听我们这话,立马把我们迎进了屋,让我们在客厅里先坐着休息。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茶几上放着几根蜡烛摇曳着火光。
一看屋里黑漆漆的,我顿时感觉很不舒服,站起来忍不住就往墙上有开关的地方走。结果我的手指还没碰到开关,突然就听到一个女人在尖叫,喊着叫我千万别开灯。
我吓得缩回了手,然后发现喊叫的正是搭我们便车的那个村妇。看见她这样子,我觉得越发奇怪,忍不住就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房间里不能开灯?
“家里漏电了,总之别碰开关,危险。”
女人回答道,拉着我让我在一边坐下,然后给我们几个倒茶递水果还有道谢。可是她的回答我却颇感怀疑,要怕漏电,这女人刚才还从冰箱里拿水果出来呢,冰箱为啥开着不怕出问题?为什么开灯会出问题?我心下惴惴,却知道女人不会回答,便不说话,默默从她手上接过水果。
估计是因为顺利在12点前回到了家,此刻这女人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换了件居家服,洗了把脸,脸色也变得红润,不再那么苍白了。
过了一会儿那男人也从里屋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碗鸡汤让那女人喝了暖暖,还低声嘱咐说她现在在备孕,一定要多吃点。
鸡汤一端过来,浓浓的香气就四溢开来,让我忍不住吞了好几口口水。我偷偷瞥了一眼,好家伙,汤呈金黄色,里面有红枣,乌鸡,花旗参和各种草药,一看就极为鲜美,看得我几乎全身都痒痒了起来。
然而没办法啊,人家那鸡汤是炖给老婆喝的,我能觊觎么?不过也真是奇怪,这男人和村妇明明是夫妻,两人又准备要孩子,那村妇为什么大半夜的还要往外跑?
我心下好奇,感觉这家人神神秘秘,想问却觉得不一定有人会回复,于是干脆不说话,自己偷偷观察。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客厅,客厅左侧有上楼的楼梯。正对门的地方有一条走廊,尽头隐约能看出是卫生间,侧面的地方有两个房间,一个的门关着,看上去像个卧室,另一个则是刚才村妇和男人走出来的地方,显然是厨房。
而客厅的右侧,还有一个开口,不知道通往哪里。只知道那房间肯定不是卧室,因为它和客厅之间并没有门,只是用一帘薄薄的布帘子区隔开来。透过布帘,可以看见那屋里隐约有烛光晃动,还偶有黑影掠过,显然屋里有人。
不知道为什么,越环视这个不点灯的屋子,我就越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而且更诡异的是,虽然屋里有着蜡烛点燃时的烛火味,鸡汤的浓香味以及水果的果香味等多种气味混杂,可仍旧掩盖不住一股浓烈的臭气弥漫在我们四周。这种臭味很微妙,不是工业废品给人的那种刺激性味道,而非常像……腐臭味,而且那味道,是从厨房的方向传来的!
在这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脑洞突然开了。我不知道哪里抽了根筋,突然就站了起来,然后对这屋子的男女主人说道,“您好,我感觉肚子有点疼,请问能不能借一下您家的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