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莹莹说着,不知道又从哪里像变魔术一样抽出了一把纯白折扇,接着咬破指尖,血滴扇面。顷刻间,白纸扇上血红鬼影溢出,直扑两具活尸之上。
那血红鬼影不过巴掌大小,然而它们却精准地扑在了活尸眼鼻之处。顿时两具活尸两手乱挥,满地乱转,似乎无法分辨方向。
张雨辚没想到蓝莹莹竟然如此刚烈彪悍,说打就打。他微微一愣,然后才再拿出响板,念动口诀让活尸和脸上血影抗衡。
在一侧的白书人静听场内变化,淡淡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怜惜之意。
“蓝小姐,今天对付了好几个东宗的子弟,你是唯一一个及时发现法器失效,并立刻转换了对策的。你在发现了法器失效这么不利的情况下,还毫不气馁,反而一心想阻止仪式。我喜欢像你这样努力的女孩。像你这样的人物,要是和我们死斗受伤了,那真是东宗的损失。”
白书人说着,挥了挥手,示意张雨辚退开。而就在张雨辚退开的一刹那,白书人突然像闪电一样冲到台下,准确地一把拉起东宗宗主,然后像鬼魅一样闪回到了祭坛之旁。他的速度之快,动作之准,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让人难以相信他是一个盲人。
可他偏偏就是个盲人。他的眼前依旧包扎着层层纱布,投不进任何的光芒。
看见昏迷的老宗主突然被他挟持,蓝莹莹吓得花容失色,想冲过去救护,可一下就被张雨辚侧身拦住。
“蓝小姐,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如何?”白书人淡淡地道,“我把这些人都还你,你带他们回去可好?宗主夫妇已经年老,今天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他们累了,需要回去休息了。”
白书人说着,伸手往东宗宗主身上一扯,当即扯出一条粗麻绳索来。我认得这是一种常见的驱鬼道具捆仙索,用来抓鬼的。捆仙索一般是用粗而结实的麻绳浸泡特殊药水制成,整条绳子坚韧异常。
可是白书人左手拿着捆仙索,右肩膀让宗主靠着,右手两根手指黏住捆仙索,接着一扯……
那手指头粗的捆仙索,当即被他拉断成两截。
白书人也不多说废话,把绳索扔在一旁,接着左手抓起宗主的右臂,右手依旧是两个手指,黏起东宗宗主的右掌……
“不要!”蓝莹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朝白书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求白书人垂怜,求白书人垂怜。宗主他已经七十多岁了……”
听她这么说,白书人知道蓝莹莹已经服软,嘴角露出轻蔑的一笑,随手一推,就把依旧昏迷不醒的东宗宗主推下台去。蓝莹莹赶紧接住,迅速招呼人过来把宗主和其他人接走。而在其他人都安全退走后,蓝莹莹向我投来了愧疚悲伤目光,我则含笑摇了摇头。
“蓝小姐,你从来不欠我什么。你不用内疚,快带宗主他们走吧。”我微微笑道,“我也正好有些事情想单独和白书人说说。你们都快走吧。”
“对不起,对不起。”蓝莹莹突然流泪,掩面狂奔而去。
事已至此,她已经不能再和白书人作对了。不仅是她,此时,整个东宗已经无人能和白书人抗衡。
只剩下我,只剩下我了。
“我陪着你。”奶奶透过耳机说道,“我还在楼下,我会给你提供支援的。”
“不用,你保护好自己就好。”我低声说道,独自朝白书人踏上一步,定定地看着他。
白书人依旧气定神闲。而我也意识到——此人此时已经无敌于东宗。
只剩下我了。
“蓝小姐已经放弃了。但我还不能走。”我叹了口气,坚定地道,“白书人,我还有事要问你。你究竟把我朋友弄哪里去了?”
“哦,这就是你这次来找我的原因?没想到,你居然还念着他,还肯为了他身入险地。”白书人似乎略感惊讶,语气迅速变得生硬,“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沉默,果然白书人一听到黑围巾就会抛弃彬彬有礼的面具,变得蛮不讲理了起来。我心知最终必然要靠武力解决问题,不由得斜眼看了看地上断成两截的捆仙索,叹了口气,心道,“何等怪力啊。”
我又瞄了一眼刚才祭坛下周宗主所待的位置和白书人现在所站的位置,摇了摇头。
看起来,拼速度,拼力量,我都不会是白书人的对手。那么,如果是用婴灵偷袭的话……
我偷偷把手伸向了口袋。
然而我还没碰到那玻璃瓶,白书人就开口了。
“寻少爷,你身上好像带着一只恶灵啊。”白书人像长了透视眼一样,完全看穿了我的打算,“虽然现在只剩下了一些残存的气息,但是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似乎是八角山人面疮的婴灵吧?”
“呃。你……你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蒙着眼睛,就能感应到?”我微微一愣,意识到情况不妙,后退了一步。可白书人却往前踏了一步,并直接和婴灵对话了起来。
“瓶中的小朋友啊。”白书人的声音温柔却带着蛊惑力,“你今天来,其实是想去对付东宗的血脉的吧?你的父母,当年的周宗主和林夫人抛弃了你,让你长埋荒野,而他们现在却过着甜美的日子,儿女承欢膝下,子孙满堂。你的怨念,难道真的已经平息了吗?”
白书人这番话一落地,我就感觉那玻璃瓶一震,无比的恶意正从那玻璃瓶喷涌而出,我那伸入口袋的手掌顿时一阵刺痛。
只听见白书人继续幽幽地说着,“对你来说,东宗宗主一家,才是你的主要报复对象。而今天只要我的这个仪式达成了,周家就会被剥夺宗主的特权,你的父母将会颜面扫地,你的兄弟姐妹再也不复有往日的权柄。这可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难受。难道你不想看到这一幕吗?”
“白书人你闭嘴!”我意识到了白书人说这话的意思,急忙喊停,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瞬间,那瓶中婴灵的黑气暴涨,又向漩涡一样急速收缩,汇聚回瓶中,不声不响了。
我拿出玻璃瓶,呼喊,威胁,可瓶子始终安安静静的,再也不给我任何的反馈。
八壹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