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躲在成片的油菜花中,从下面的视角可以看到郑御成脸上的急切。
尤记得自己在高考那年,得知不能考上心仪的学校,她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一直到了晚上12点也不想回家。
当时,她就蹲坐在那家常去的店门前,头埋在手臂上暗暗哭泣。
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泪眼朦胧中,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奔来。
“婉婉!”
那时候的郑御成,与此时的脸合在一起,不变的,却是脸上的焦急。
“哥。”
不忍郑御成的担忧,她站起身,愣愣地站在花丛中。
“婉婉!”
看到她的那一刻,郑御成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总算得以安慰。
“婉婉!”
他快步走向她,拉住她的手臂一扯,扯入了自己怀里,紧紧抱着。
感受到小小人儿融入自己怀内的温暖,他才感到安心。
男子抱着她的力度很紧,一手箍着她的腰身,一手搂着她的肩膀,生怕她再次逃跑。
虞婉婉能清晰地感觉到郑御成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拉开两人距离。
“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虞婉婉已经想通了。
既然当年是自己主动要离开的,那么现在,人家有了孩子,不也是很正常么?
不想让消极的情绪影响自己,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
她的脸上仍是交错的泪痕,却第一时间向自己道歉。
郑御成无奈地叹息一声。
“你也知道我会担心。”
在十年前,她脱离家庭,自己去闯荡。
五年后再见,竟是她躺在手术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自从接纳虞婉婉以来,他待她比自己的母亲还要亲昵,一点小病小痛都恨不得自己全受了。
他真的不想,再次让她从自己眼里消失...
长指擦过白嫩的脸庞,她的泪痕已经微干,摸上去有些黏黏的。
“当年,你为什么不让任何人找你?能不能告诉我?”
郑御成心中的天平正在摇摆。
虞婉婉失去骨肉的痛他能清晰感受得出,可他还想知道那江亦寒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才让她心灰意冷。
“我...”
一想起往事,她的心又开始堵着。
“哥,我只告诉你一个,不要告诉别人。”
“好。”
“当年,我发现怀了孩子,想要告诉他。可打的越洋电话,却是一个女人接的。”
“那时候是那边的清晨,按理说不会有人在他房间的。”
“同时间,还有电话通知我奶奶走了。几件事夹杂在一起,我就...”
虞婉婉眼神凄然,指尖抚过那开得正盛的油菜花,想要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听到虞婉婉的轻描淡写,郑御成拳头在袖中攒紧又松开。
江亦寒,原来是这种人...
当下,他就有了决定。
“这种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你就好好地过往这几天,下次不签约了。我会帮助你隐瞒身份的。”
既然过去带给虞婉婉的全是伤痛,那他又何必将伤疤再次揭起?
反正那俩小孩以为自己的妈妈已经死了,就让他们继续认为吧...
他摸了摸虞婉婉的头发,将她再次搂到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的脸埋在了他的胸口上,双手圈住他的腰,企图汲取一丝安全感。
远处,一名男子将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
江亦寒手臂上缠了绷带,脚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他想来通知她,自己的队伍竟然赢了。
可没想到撞见了她与郑医生的亲密行为。
心里像是漏了一角,他步履蹒跚地转身离开。
回到了拍摄现场,更是心不在焉的,面对艺人们的搭话也毫无反应。
几名新人看着老大面无表情的样子,更是战战兢兢的,没人敢惹他。
盖瑞和邱以豪好不容易,鸡飞狗跳地煮完了一顿饭,大家随意吃过后,就各自回了房间。
江亦寒在房间里,摄像头仍在运作。
只见他拿来一个医药箱,放在床上。
取出工具和碘伏。
脱下袖子,将手臂上缠着的纱布一层一层解开。
就算是远镜头,手臂上的那一片暗红也让人很是震撼。
其中有几处地方已长出了水泡,疼痛难耐。
江亦寒咬着牙,为自己涂上碘伏消毒。
新的烫伤让人十分难受,他的脸色发白,紧咬牙关,嘴里偶尔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好可怜,我家寒哥整条手臂都烫伤了。】
【录节目还是有风险啊,不知道节目组买了保险没有?】
【不是有个医生吗?叫他来换药呀。】
【江亦寒真是能忍,我记得他拍《龙城》的时候,断了三根肋骨也是一声不吭。】
短短的十分钟,江亦寒就自行完成了换药程序。
换完后,他才想起了房内有摄像头。
连忙走到镜头前,朝观众们摆了摆手。
故作轻松地道:“我没事,感谢各位关心。”
“不过,我想休息了,各位下午见。”
接着,就把毛巾盖住了摄像头。
镜头一黑,观众们讨论得更为热烈。
【家人们,亦寒到底是怎么烫伤的啊?有人看到吗?】
【他说的是自己不小心,也不知真假。】
【肯定是假的,当时有好多人截图看到有个小孩冲过去了!】
【真的吗?那就是小孩家长的问题了。】
【太气人了!没点家教,人家捧着热汤还冲过去,家长死了吗?】
【村里的都是留守儿童的多,该让他们意思意思赔偿一下吧?】
【难说,亦寒心善,说不定忍了。】
虞婉婉就在他隔壁的房间。
身上碍事的衣物被她脱下,穿着清凉地吹着风扇,真是快活似神仙。
忽然,“哐当”一声。
外面传来打烂什么东西的声音。
她连忙走到窗前查看。
只见江亦寒单手抬着一桶水,无奈地看着地上打碎的瓷杯。
他就是想拿杯水喝,顺便泡一泡发烫的伤口。
没想到手臂一疼,不小心把人家的杯子给打烂了。
真是没用。
他摇摇头,先把水桶放入房间。
接着,蹲下身子,捡着地上的碎片。
虞婉婉看着他手臂上的水泡,微微皱眉。
她直播的时候,手背曾经被油嘣过好几次,何况是整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