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妈~
”袁妈,好!”
“袁妈,早!”
翌日晨间,袁妈上工,从门房这处开始,众人都朝袁妈问候。
袁妈是老夫人身边两位管事妈妈之一。
听说伺候老夫人的时间比方妈还长,袁妈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如今除却宋伯,方妈,袁妈要排在正第三位上。
老夫人开恩,准了袁妈在府外置宅子。又让袁妈将家中的儿子,媳妇,女儿,孙子和老伴儿都接了来。
除却值夜,每日下工就回家中,是老夫人这处独一份的恩典。
袁妈今晨上工,如同往常每日一样。
到同福苑前,先在门房唠两句,看看昨晚今晨府中各处有没有什么事。
门房管的事儿不多,但府中进进出出,哪一样都要过门房这处。
袁妈嗑着瓜子就往人堆中来。
门房上的几个小厮见了袁妈,同见了亲妈似的,给递凳子,端水。
府中的管家虽是宋伯,但宋伯管得事儿太多,细不到他们这处。
方妈这里门房上也不敢多接触。
就袁妈这处,平日里孝敬个瓜子茶水,逢年过节打点好了,袁妈同老夫人说句门房上辛苦,老夫人这处的赏钱就下来了。
要是能得袁妈一句提携,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于是袁妈往那儿一坐,周围都恭敬伺候着。
“袁妈,听说了吗?晨间夫人苑中的贺妈带了十几个侍卫出府去了。”
“这么大动静?”袁妈意外,“说做什么去了没?”
问清楚了,好同老夫人这处通气。
“去钱庄了!”
“钱庄?”听到钱庄两个字,袁妈眼睛都亮了!
带十几二十个侍卫去钱庄,这是大阵仗啊!
“听说是夫人的娘家来了书信,说侯爷丧事,阮家来不及到惠城悼念,就书信给夫人,让夫人先去钱庄提三千两白银给府中这处做丧葬费。”
三千两,大手笔呀!
袁妈连瓜子都不嗑了。
三千两白银,夫人这处说垫就垫,那夫人手中的银子不少啊……
"该不是你们几个,天天掉钱眼儿里,满脑袋想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听错了吧?"袁妈打趣
"错不了,袁妈!我们哥儿几个都听着呢,夫人身边的贺妈亲口说的,还催侍卫们快些,别耽误了,说夫人让晌午前要将银子抬回来。"
那还真是,袁妈若有所思……
"那成,我先走了。"袁妈嗑着瓜子儿往府中去。
沿路出入的小厮和侍卫都同袁妈礼貌招呼着。
袁妈一面应着,脑海中一面思忖,早听说夫人娘家是京中的高官。
三千两白银,可不是白给的……
难怪早前老夫人说要继续保管府库钥匙的时候,夫人什么都没说……
看来除去陪嫁的嫁妆,夫人身边压箱底的私钱怕是都不少。
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抬进府库,老夫人不得笑开花?
那在老夫人跟前,夫人的位置可就不一样了……
得赶紧让人告诉朱夫人一声。
思及此处,袁妈忍不住纳闷,夫人早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忽然开窍了?
正好入了内门,袁妈将手中的瓜子都扔掉,然后拍了拍手,将浮灰拍掉,然后冲着一侧的花丛“啐”了一口。
等入了内门,内宅的下人就清一色换成了丫鬟,婆子,只有零星几个小步快跑的小厮和巡逻的侍卫。
“袁妈。”沿路的丫鬟,婆子纷纷行礼问候。
袁妈唤了白雀到跟前附耳,交代了几句。
白雀点头,然后一路小跑往厨房去。
厨房这处的管事宋妈连忙迎了来,“白雀姑娘,您怎么亲自来了?”
老夫人苑中的丫鬟,在厨房这种地方都是香饽饽。
白雀笑道,“袁妈今日走得急,没用早饭,让我来拿些点心。”
白雀说完,宋妈会意凑上前来,白雀悄声交待了几句。
宋妈点头,婆子正好上前,将食盒递给白雀。
白雀接过,朝宋妈道了声谢,然后眼神再叮嘱了次。
等白雀离开,宋妈这处再唤了粗使的丫鬟阿羚到跟前。
阿羚听了吩咐快步去了偏门处,见了门房上的小厮,说是厨房缺了味料,袁妈这处催得急。
听说是袁妈的吩咐,门房这处没有为难。
所有的步骤都似一个闭环。
一环接着一环。
最后由厨房的粗使丫鬟阿羚将消息捎带出府。
……
等袁妈在老夫人跟前伺候时,白雀来送瓜果。
袁妈看到送来的是蜜瓜,知晓消息已经送到朱夫人处,袁妈用银叉取了蜜瓜送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接过,美滋滋咬了一口,继续兴致勃勃看着那本《开局三个杠,我是如何将三家赢空的》。
昨天那场马吊打得舒服。
一扫前日阴霾。
让老夫人重新找回了牌桌上的自信。
竟然开始膨胀到看这种书名了!
反正老夫人现在浑身上下都很舒坦!
袁妈上前替老夫人按肩。
老夫人懒洋洋道,"袁妈,手重点。"
袁妈赶紧调整力度,"这样行吗?"
老夫人点头,示意自己舒服了,一面翻书,一面感叹着,"袁妈,幸亏这府中有你,不然得闷死我。"
袁妈悄声道,"老奴就是个粗人!得亏是老夫人护着,不然府中到处遭人白眼。"
老夫人停下手中的书册,转头看她,"怎么,现在府中还有人给你白眼?"
袁妈愣了愣,一幅说错话的模样,赶紧扇了扇自己嘴巴子,"瞧老奴这张嘴!尽说胡话!"
老夫人倒是罕见放下手中书册,"好了!同我说说!到底谁欺负到你这里了!欺负你,不等于欺负到我这处吗?"
老夫人说完,袁妈还是噤声。
“怎么,还要我开口要问你啊?”老夫人不乐意。
袁妈这才为难道,“老夫人,倒也不是谁欺负。咱们不是接连两日出府去,都找理由离开方妈了,但方妈也不傻,寻了老奴问。”
“你同她说了?”老夫人像是有些怕方妈知晓。
“老奴怎么能说,当然死不承认!”袁妈轻叹。
“方妈为难你了?”老夫人打听。
袁妈轻叹,“没为难,就是里外里这意思,不要老奴怂恿老夫人。”
“怎么就成你怂恿我了?”老夫人皱眉。
袁妈继续给老夫人捏肩,“不说老奴,难道说老夫人吗?方妈她也难做。”
袁妈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顿了顿,轻声道,“也是,那等过一阵风声没那么紧了再说。”
袁妈心中微舒。
她就要老夫人这句!
接连出去两日,也该消停几日了。
“让你受委屈了!”老夫人拿着书册,又感叹了声。
“老夫人待老奴那么好,老奴哪有什么委屈!”袁妈太知晓如何同老夫人相处。
“对了,你家那小儿子现在在哪儿呢?”老夫人关心。
“老夫人是说阿吉吗?”
“对,阿吉。”
“这不高不成低不就,游手好闲的,他要是有侯爷万分之一,我这做娘的都放心了。”袁妈说完,又不忘补了句,“呸呸呸!他什么东西,怎么拿他同侯爷比!”
“没怪你!”老夫人倒是高兴的,但忽然间又眸色一凝,“伯筠的事儿没说出去吧!”
袁妈脸不变色心不跳,“哪敢!老奴半个字都不会说!”
“那就好!可别给我们家伯筠添乱子,仔细了你的皮!”老夫人是笑着说完的。
“借老奴十个胆子也不敢呀!”袁妈是将老夫人哄高兴了!
老夫人笑道,“阿吉也不小了,回头,我寻个时机同城守那处说声,让你们家阿吉也在驻军中混个闲职,省得你终日担心,他也出息!”
“哎哟!那老奴得带他来老夫人跟前磕头作揖!”袁妈喜形于色!
老夫人继续满意得看着那本,《开局三个杠,我是如何将三家赢空的》,已经完全代入了。
袁妈继续给老夫人按着肩膀,然后轻声道,“老夫人,老奴还有件事儿同您说。”
“说。”
“听门房上的小厮说,夫人那处,今日让贺妈带了十余个侍卫出府,说是侯爷的丧事,阮家那处让夫人先垫三千两白银给府中做丧葬费。这丧葬费不都得现银吗?贺妈带了侍卫去钱庄抬现银去了。”
听到三千两银子,老夫人再次放下书册,“真的假的?”
“错不了,门房上听到的……”
*
“团子见过母亲!”
“母亲。”
团子和傅四四来阮陶苑中请安。
经过昨日去南郊马场骑马,还有后来去三水楼吃翡翠豆腐,傅四四终于可以别扭得喊“母亲”二字了。
虽然喊“母亲”了,但还是嘟着嘴,环着臂,脑袋一偏。
他别扭,阮陶也别扭!
阮陶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托腮轻叹,“傅四四,今天又没有骑马课,也不去城郊马场,你穿一身骑射服做什么?”
刘妈头疼。
她一大早就同祖宗说了,但祖宗就是不信!
祖宗觉得天天都应!该!有!骑!马!课!
她也拗不过祖宗!
祖宗偏要穿骑射服来!!
不穿都不行!
祖宗理直气壮,“我不信!”
恶毒继母勾了勾指尖,示意他上前。
祖宗嘟着嘴,虽然十分不情愿,但是还是上前!
阮陶托腮看他,标准的恶毒继母口蜜腹剑的笑容,“傅四四,这么想骑马啊?”
傅四四嘟嘴,侧脸看向一边,“嗯!”
恶毒继母逮住机会,“我看你像马!”
傅四四:“!!!”
刘妈头疼!
说夫人和四公子是亲母子应该都有人信……
傅四四着急了,“为什么没有骑马课!”
恶毒继母笑了笑,“因为,你不休息,马也要休息啊!”
“啊!!!!!”